外国名家散文的人文情怀
用一种更为切肤之痛的说法,在人文素养这一话题上,我们现在不是应该沽沽自喜,而是应该深深忏悔!这并不是一种耸人听闻或者一次故作的哗众取宠,而是在继续一个沉重话题的展开。当一个深沉的头脑来思考人类走过的并正在走着的、还要即将路上的道路时,每一双深沉的眼睛都可以见出,对人文精神人类还远远没有理解她的意义,而且仍然在纠缠于理论而缺乏现实的真理行动,尽管人类大多数时候在意识上还习惯于对自己历史的自豪并且愿意生活在这种自豪当中。真理与谬误存在着一步之差,同样,自豪往往也紧挨着蒙昧。人类从茹毛饮血到此时的科技信息进步,其中历经艰辛而获取的文明并不容否认,但问题的另一面是,这种进步并不意味着“人之为人”的人文精神取得同样的进步。掠夺、杀我、战争,嫉妒、诬陷、仇恨,虚妄、欺骗、自私等等,也同样不容否认!人作为人去剥夺同样是人的生命,人作为人去破坏人的生存环境,这无疑是一种显明的“自杀”,但是人类却愚蠢到或者说“文明到”视而不见,甚至还用精心打扮的谎言来进行掩盖,这的确是悲哀!“人文素养”这一沉重的话题对于整个人类来说,才刚刚展开,我们所做的还远远不够,而且其中还有许许多多的乖谬。
法国作家巴尔扎克在小说《幻灭》中说,“忏悔是一种贞操,一种道德”,那么,不彻底的忏悔就不是忏悔,因为“贞操”与“道德”是不可以虚假的,它们也不是一件需要遮遮掩掩的事情。我们首先需要这种勇气去直面那些发生过和正在发生的罪恶,去揭开人类的伤疤而达到彻底的治疗。去忏悔,然后拯救,这不是向神灵,而是向人类自身命运的忏悔和拯救。人文精神在本质上就应包含这种勇气,她甚至包括对人文精神自身的审视和批判。
而在文艺上,这种所谓的“精神结晶”,也仅仅只是一部分作品才是名副其实的,尽管对于这一部分我们可以开列一长串名单和数字。如果不那样苛求,这也的确是人类的幸运了,我们毕竟奋斗过并取得了成绩。"humanismus",译为“人道主义”,又译为“人文主义”、“人本主义”,它在历史上明确的出现是在从14世纪开始到17世纪初结束的“文艺复兴”中,是针对封建神学的黑暗统治而成为资产阶级的思想武器的。赞扬人性美好,提倡幸福就在人间,崇尚理性而反对蒙昧主义和神秘主义,提倡个性解放、仁爱平等,宣扬人的自由意志都是“人文主义”的积极内容,但这里同时也存在着它的局限,因为至今人性的恶依然存在,理性并非万能,对幸福与个性的追求也并不是没有限制。人文素养的范畴是有限的,我们不能从一个极端又走向“人文万能主义”的极端。当然,现在人文精神的理解已经不等同于过去的意义范围了,我们在忧患的同时也应该看到这一沉重的命题毕竟已经在缓缓展开,在无数称得上“优秀”的文艺中,正如“社会抒情诗写到深处便因了它的浓浓的人性而同时成为人生抒情诗;人生抒情诗写到深处便因了它的普视性而同时成为社会抒情诗”(吕进语),人文精神在深化而且在扩大她应有的影响。20世纪70年代诺贝尔奖获得者索尔仁尼琴在题为《为人类而艺术》的文中说道:“我从透视世界文学获得鼓舞而勇气倍增;它仿佛像是一颗无所不容的伟大心灵,充满了对世人的怜悯与关注,从每一个角落,以一切方法来表达它的慈悲和关怀。”人类需要的就是这样一双“怜悯与关注”、“慈悲和关怀”的“人文”眼睛,这也正是我们再一次走进这些作品的目的。
散文作为一种文学形式是在较晚时期才出现的,16世纪末叶以前英国基本上还没有值得称述的散文,美国散文的出现就更晚,然后才逐渐发展起来而成为一种成就颇高、发展更为成熟的艺术。以英美德法为代表的西方散文已经取得很高的成就,而且在人类精神与思想领域里也是一块重地。对于“人文”的涉及和论述这里并不缺乏优秀的篇章,尽管从人文的现状和人类精神的整体面貌以及长远来看,这仍然处于一个话题的展开之中。那么要从中选出一些篇章,却也只会是略见一二、窥其一斑而已。这是从编选的角度来说,不得不表明的遗憾与内疚。法国哲学家加缪在《荒谬的墙》中说,“伟大的作品、深邃的感情,总是包含着比它们意识要说的多得多的东西”,那么借用到这里,面对这些散文篇章,一种解读无疑也就是一种冒险,并且以一种章节的形式来人为划分,就更是在抹煞它们的丰富性。因此,对不同侧重点的偏爱和取舍必会带来弊端,这是从解读的角度来说,又不得不表明的深深惶恐。但却也正是因为“人文素养”这一话题的沉重,她需要展开的勇气和行动,这本书才这样“胆大”地进入这一行动之中。其中的不足与局限,甚至错漏偏谬,敬请各位方家与读者指正、赐教!
“人文素养”才是一部真正的大书,它需要的是认真的“读”而不是夸夸其谈。《思想者的思考——外国名家散文的人文情怀》全书分为十个单元,这却只是择取了其中几个方面。每一单元的“提示”与每一篇文章的“解读”也只是尽可能地揭示出它们某些方面的人文内涵。在每一篇文章之后列出了一些相应“话题”,是为了我们能够在心灵与心灵之间更为灵活地交流与对话。在这里,或许罗素对“为何而生”这一问题的回答更富有深意,“对爱情的渴望,对知识的追求,对人类苦难不可遏制的同情”,这也是本书在人文素养这一沉重话题下的一个追问和一种尽可能的展开。
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