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一家赛车场。
不远处宽敞的马路上有几个颜色各异的点在快速移动着,发出不小的轰鸣声,带着激情和热烈。
我熟练地戴好头盔,等了北鸷一会儿她还没扣好头盔上的扣子,干脆俯身帮她。指尖擦过她的,很短暂,还没来得及感受就结束了。
北鸷在我靠近她的时候愣了一下,没反应,放下手顺着我的动作。
我从车库里提的赛车被人开上来,一辆红的一辆黑的,型都很骚。
“阿野?”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和北鸷闻声转头,是这家赛车场的老板,很年轻一哥,比我大不了多少,住我家隔壁,也是我的朋友。
这赛车场也是新开不久的,我回国后左芒让我来捧过几次场,赛道挺多,也新颖。
“芒哥。”我冲他扬了眉,算打招呼。
左芒应了一声,眼神在我旁边的北鸷身上转了一圈:“女朋友?”
我侧眸瞄北鸷一眼,她没任何反应。
我不置可否地勾唇:“不是,朋友。”
“哦,”左芒没怎么在意,他一脸没睡醒,智商不在线的样子,随口抓了抓他的头发,“难得,你带姑娘。”
北鸷闻言看我一眼,我捕捉到她的视线,垂头对她说:“你是第一个。”
“哦。”北鸷收回视线,神色如常,但我看到她嘴角扬起的小小弧度。
虽然很小,但是让我开心坏了。
我问北鸷:“以前玩过吗?”
“没有。”
“那你坐我车,我先带你几圈,然后换你开,我坐副驾。”
北鸷看了眼停在一边的两辆骚车:“好。”
我选的红色那辆,平时最常开的,每次来基本都是不把车开飞起来我就不姓江的状态。但今天旁边坐着北鸷,我把车速降到稍平稳,专注盯着前方,偶尔侧头跟北鸷讲讲开车的技巧。
开了三圈,我把车停在路边,示意北鸷换辆车。
我们上车,我坐副驾。
这车没红的那辆这么冲,是我刚开始接触赛车的时候开的款。
北鸷第一次上路,我在旁边指导。妞挺聪明,上手很快,虽然没什么技巧,但是可以自己跑圈了。
我把护目镜推上去,半眯着眼看窗外,从后视镜里看她。
越看越漂亮。
她在认真地注视前面,眸中的深沉淡了不少,带上点轻松和肆意。
我在纽约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开车跑两圈,感受速度与激情,很解压的一种方式。
这会儿我试着用这个方法让北鸷开心点,看她的表情,效果还不错。
我勾起唇。
/
云层染上艳红色的时候,车停在路边。
“爽吗?”我把头盔摘下来,解锁手机,收到一堆消息,我垂头查看。
北鸷没看我,双手举着扎头发:“挺爽。”
正好刷到沈臻半小时前一条微信:【哥,说好的五点,你人呢你人呢??】
他还打了俩语音,我之前给静音了,都没接到。
我才想起来本来约好的局。
我敲了敲屏幕思考,抬头问北鸷:“晚上玩吗?”
“嗯?”
“酒吧,跟我朋友,去不去?”
“不去。”很干脆。
我想起在奈良把啤酒当白开水喝的北鸷:“你不是挺喜欢喝酒的。”
“喜欢,”北鸷抬眸,跟我对视,“但是酒吧,我不喜欢。”
“嗯?”
“很乱。”
我挑眉:“清吧,就喝酒,可以不?”
北鸷摩挲了一会儿头盔:“到几点?”
我:“你想几点就几点。想走就跟我说,我送你回家。”
北鸷思索了一会儿:“那行吧。”
我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回沈臻,说要带个人一起来,会迟点到。然后找附近的餐厅:“行。肚子饿不饿?”
“不太饿。”
我看了她一会儿,不容拒绝地勾一边嘴角:“先吃饭,空腹喝酒很伤胃。”
“……哦。”
/
到酒吧的时候已经接近八点,北鸷跟我一前一后进门。这个点酒吧才刚热闹起来,台上有乐队在唱歌,台下是跟着音乐舞动的人群。
沈臻给我发了桌号,我带着北鸷走过去。
周围不时投来一阵阵目光。
我随意瞟了一眼,有不少是落在北鸷身上的带着明显欲望的眼神。
跟狼似的眼神。
还有几个蠢蠢欲动向上来要联系方式的。
这他妈就让我很不爽了,突然很后悔把我心里的姑娘带到这种人多畜生也多的地方。
我放慢脚步,跟北鸷并肩,然后停下来,她看向我。
我没说话,很自然地轻握住她的手,心里其实挺紧张。
北鸷愣了一下,没反抗,但也没顺着我的动作回握我。
有点失望,更多的是她没拒绝的开心。
她的手不算娇小,带着明显的骨感,但是很暖。
我百分之八十的注意力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
这会儿落在我们这方向的视线明显少了很多,我挺满意,牵着北鸷往里走,力道稍稍加大。
快到桌边的时候,我才放开。
那桌的人本来闹得很,然后有个人注意到我们,一瞬间笑得夸张的脸僵住,别人顺着那人的视线看过来。先看到我,眨了下眼睛,再到我身旁的北鸷,猛眨了两下,不说话了。
一下子诡异的安静。
“阿,阿野……”
“你妈的江鹤野!!!”
阿金跟沈臻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声音同时响起来。
“爷在。”我冲他俩笑,带着让沈臻咬牙切齿的得意。
北鸷依然没说话,我余光瞄到她正若有所思地打量我。
是带着玩味的眼神。
“你俩?不是,你说的带个人来就是她??”阿金瞪着眼睛。
一旁的沈臻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啊。”我示意北鸷坐我旁边,没理会旁边人的打量,拿过一边的酒杯,垂头调酒。
调酒是我的爱好之一,耍得还成,没两下我就调了杯度数不高的红蓝渐变的鸡尾酒,推给北鸷。
她的酒量挺好的,我在奈良见识过,但是毕竟这不是家里,我跟她也就普通异性朋友,最多算是暧昧期的异性朋友,不能让她在外边喝醉。
北鸷瞟了眼鸡尾酒,抿了口,再凝视那液体两秒,看我:“汽水呢这是?”
“不好喝?”
“还行,”北鸷顿了下,“你带我来酒吧就来喝这玩意儿?”
“不是,谁说来酒吧就是来喝酒,”我耸肩,头朝舞台的方向歪,“听歌。”
北鸷跟着我的动作望向舞台。
我们这个位置视野好,听歌效果也好。
我和沈臻阿金他们从小不是什么好好少年,抽烟泡吧样样拿手,其实很少来这种纯听音乐喝小酒的清吧。
但是这家清吧不一样。
他们有一个固定的地下乐队,每个周六晚上都是他们的主场,他们唱的歌都是自编的,很带感,在我们这个圈子里都挺受欢迎的。所以每到周六,都是这家酒吧生意最火的时候。
这会儿主唱姑娘正飙高音,闭着眼握麦,样子帅得很,一点儿没有她平时绵羊一样的乖顺样子。
乐队服装整体是简单的黑白搭配,不同的乐器演奏出澎湃的音浪,歌声带着肆意的朝气。
北鸷坐我旁边听,盯着台上的乐队,手指轻轻点玻璃酒杯。
我看着她的侧脸沉思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给通讯录里一人发消息。
一曲终了,乐队下台。
北鸷保持这个姿势不动,过两秒歪头对我笑:“挺好听的。”
“喜欢?”
“嗯。”
我也对她笑,“你等等。”
“嗯?”
“你现在想听什么歌?”
话音刚落,刚下台没几秒的主唱又小跑着冲上来,眼里带着光:“抱歉各位,这里临时加首歌!”
对话被打断,我没在意,又问了北鸷一遍。
北鸷愣了一下,侧头回答:“《2-soon》。”
我点头,在屏幕敲字,发送。
下一秒台上的主唱就说:“一首《2-soon》,送给现场一位幸运小姐姐。”
说完,伴奏起。
北鸷稍顿,转过头,认真地看向我。
我也回看她,对视两秒:“主唱是左芒女朋友,左芒就是赛车场那老板,都是我朋友。”
北鸷牵起嘴角:“谢谢。”
谢我给她点的歌。
我觉得气氛正好,挑眉:“今天开不开心?”
“开心。”
“想不想以后都开心?”我循循善诱。
“嗯?”
“做我女朋友吧。”
我稍顿,笑,继续说,“我能让你每天都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