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是薛洋的人,直到看到那张结婚证我才想明白。
当初就是薛洋找李建帮忙设的一个局,却骗过了我的父母和所有人。
真是所有的快乐都和我无关。
莫轩顶着毛毛细雨回来,一丝不苟的发丝上蒙着一头水雾,羊毛大衣的绒毛上飘着水气,我扑入他的怀里,已经是深秋,他的怀抱还是如此温暖。
莫轩不做声,只是紧紧抱住我,过了半天见我还不说话,柔声问:“怎么了,悠悠?”
“莫轩,我该怎么办?”我无助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头,一想到薛洋要带走团团,所有的力气就流失了大半。
“悠悠,别怕,有我”莫轩抱紧我,手掌安捂着我的背,这一声回答坚定又温柔,是他发自心灵的承诺。
我知道莫轩能解决,可是我不想给他添麻烦,我不能这样自私。
“出了什么事?”
我深吸一口气,说:“没事,就是害怕。”
莫轩又安慰我许久,在大衣口袋里拿出两张票来,是一个国画大师到Z市来办画展,日期就是明日。
听说国画大师的真迹千金难求,这次是为一个贫困山区做慈善募捐才来Z市主办这次展览。还邀请了国内外许多出类拔萃的同行助力,可谓大师云集,邀请的嘉宾全是一些权贵和富商。
“明天你带着团团在家等我,我来接你。”莫轩交代完,仍旧不放心说:“别害怕,我知道薛洋在这里,但他这几日怕是没空找你麻烦。”
“嗯”莫轩又怎会知道,他其实早就找过我的麻烦了。
他见我不信,轻轻摸了摸我的发丝,细言软语说:“你还不知道吧,这次钱氏将主力放到Z市,而潘悦家依附钱氏,薛家又和潘家互相依存,所以他们也会在Z市有大计划。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薛洋定然忙得焦头烂额也要在这里争取一席之地,所以他没空来找你。明日就是钱氏在Z氏未来规划董事会的日子,他们都会参加。”
我笑言:“莫轩,你的话我哪有不信的道理。”
他顺手揉揉我一头长发,宠溺搂搂我的腰:“保护你是我圣神的使命。”
团团在后面穿着大白兔睡衣,睡眼朦胧跑出来,软糯的声音喊:“轩轩,我也要抱抱。”
莫轩疼爱一下抱起她:“来看看我们小公主又长了没有,还是原来一样轻啊,像抱一朵棉花糖啊。”说完还挠挠团团的痒痒。
团团咯吱咯吱笑个不停,原本又圆又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里露出几颗白白的小奶牙,一停下就大喊:“轩轩,我不当电灯泡了,你快放我下来。”
我又好笑又好气:“团团。”
“谁教你的?”莫轩好笑问。
“以前大波教的。”团团趁莫轩放下她,急忙溜走了,还不忘对我吐吐舌头。
想起大波,心里有说不出的愧疚,就这样偷偷走掉,连一个消息也没给她,还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焦急骂了我千百遍?
莫轩问:“在想大波?”
律师好恐怖,还能读心?
莫轩见我惊讶看着他,淡淡笑:“是你自己藏不住,一怒一乐全写在脸上了。”
有个懂心的人,真好!
第二天一早,团团就嚷着要去幼儿园,不去看画展,要和小朋友一起去动物园。
我将她送到幼儿园,就直接到了画展馆门口。
这次办画展的地方是钱氏出资打造,八米高的大厅在墙上绘上飘渺的山水宫阁楼台,再用激光打造出云彩霞光。
各种盘旋而上交错的阶梯和悬挂的山水国画融为一体,别有一番脱俗的趣味。
钱氏的广告就是做得好,慈善做了,名气有了,还给自己的新楼盘做了广告。
看看门前那华丽的广告篇幅,大气又华丽,只是上面的代言男明星有些眼熟,我看了看,想不起来是谁。
三个一组,两个一对,衣着光鲜靓丽的人们穿梭其中,那些名媛贵妇们更是长裙曳地,手持名包,珠光宝气,四处小声热聊寒暄。
莫轩今日穿了一身淡墨色西装,内配一件白衬衫,随意解了一颗纽扣,让人淡化了他那一身正气浩然,多了一份帅气。
我身上的浅V无袖米色礼服是莫轩为我挑的,雪纺的材质透着飘逸,巧妙的收腰让我本标准的身材又靠近了尤物一说,却显大气。
果然我和莫轩一进门,便迎来了许多目光。
事实证明,女人比男人奔放起来更恐怖,哪些名媛贵妇几分钟就将莫轩包围住,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那五颜六色的‘花儿’包围。
要是团团在多好,可是那个小家伙临阵脱逃,非说画展不好看,要去看活的动物。
我推掉了几个陌生的邀请,将注意力全部放到了墙上的作品上。
除了国画还有油彩,素描,沙画,吹画。。。。。。
一幅名叫《眺望》的油画吸引了我的注意,一个衣衫被风吹起的女孩背影孤独站在山的顶端,远远望着那落日的余晖,画的一半是金色,而小女孩的脚下是绿色。
看到画的一瞬间,就有一种等待的孤寂感,落款是大波,我仔细看了看,真的是大波。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身后一个声音问:“喜欢吗?这些画展览完后都是要拍卖的,你要是喜欢,我送给你。”
转身见薛洋和潘悦如金童玉女一样站在我的身后,潘悦的表情更是说不清的变幻莫测。
我说:“不用,谢谢。”
转身离开,不想刚走几步,就见钱少带着七八个美人大摇大摆过来,我急忙让道一边。
眼看他已走过我身边,一口气还没缓过来,他却叫了一声:“晨悠。”
“老板。”
“去给我们倒几杯茶,端到VIP的休息区。”说完他已带着他的大队人马离开,我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很想骂上两句,但还是忍住了,乖乖倒茶去。
主台上,这次的画家们已经依次上台讲话,人群都涌到了台下,我端着茶走得容易多了。
到了VIP的休息区,才发现那些女人都不见了,围着钱少的全是一些西装革履的男人,莫轩也在。
钱少见我来,示意他们的汇报暂停,等我将茶杯一一放好,又让我将桌上的文件送回公司交给他的文秘。
我客气说:“老板,今日我休假。”
还有,这些工作跟我好似没有关联,为何要我来做?
钱少邪魅一笑,好似想起了什么,冲莫轩一笑:“哎呀,你看,忘记告诉你了,从现在起,你不再是售楼部员工了,我调你来我办公室了,名字还没想好,不是文秘就是杂役,但工资是你原来的两倍。”
他得意洋洋一仰头,笑:“不用谢我,去吧!”
我很想将茶杯摔到他自以为很帅的脸上,但一想到团团,我忍了忍:“好。”
你大爷的,有钱就了不起!!!
我抱着文件刚走到展厅门口,却被人狠狠从后面抱住,我热泪盈眶,颤声唤:“大波。”
这么些年了,她常年戴这么一款薰衣草香水的吊坠,从来也不换。
大波的狮吼功从后面穿透背脊而来:“晨悠,你丫躲到天涯海角不是也被我找到了。”
我不知是感动还是激动,只觉得热泪盈眶,想给她一个拥抱,却被自己这一抱半人高的文件挡住。
大波喊她身后的一个女孩:“小邓,将这些文件抱到那边先放着。”
我忙说:“这些等着送回公司的,要不我先送回去再来和你约会?”
大波不屑一顾:“什么文件有我重要?小邓,你给她送去,悠悠把地址告诉她。”
我拗不过大波,将地址写清楚,千万交代小邓要及时送去,大波见不惯我喋喋不休,直接找了车将小邓塞进去,拉着我往咖啡馆走。
在大波口若悬河的抱怨中,我才知道她有多忙。
现在她的画展已经办往全国各地,她每天不是在飞机上,就是赶往机场的路上,而她每到一处,就要打听我的消息,确实让我感动了一把。
聊了些我的近况,我笑着问:“你呢?打算什么时候死心塌地找一个男朋友?”
我知道大波这些年谈得朋友可以用百计了,可她一个也没带回家,最多是吃吃喝喝而已,从没超过接吻的地步。
也许她这样一个出色的现代化前卫女性,这样的恋爱真得不合常理。
大波原本随性的眼睛突然忧郁起来,是我从没见过的目光。
她低头拨弄了好一会儿咖啡勺,声音也低了几分说:“不想瞒你,我心里一直在等一个人。”
我不大确定地问:“江临风?”
她笑起来,脸上多了一丝红晕,如一个春心萌动的少女,声音确是无比的坚定:“就是他。”
我不明白,以大波的性格,她喜欢的人没有理由不主动去追,何必浪费青春谈了这么多无关紧要的恋爱。
“那你为什么?”
大波笑笑,笑容里是化不开的苦涩:“他有自己喜欢的人。”
我说:“可是你该去试一试啊。”
他不愿凑合,我不愿将就!
大波说江临风从小就喜欢一个女孩,可是那个女孩最后嫁给了大他一岁的小舅舅,阴差阳错成了他的舅妈。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你心爱的人就在你的眼前,而你却要喊她一声舅妈,所有的爱恋都只能深埋心底,不能溢露半分,却还时时牵挂她的喜怒哀乐。
大波愿意等江临风,直到他忘记他的舅妈,转身发现她的好。
可现在对江临风来说,女人除了那个舅妈,其他人都是凑合,而对大波而言,男人不是江临风都成了将就。
一个不愿凑合,一个不愿将就,似乎他们的结局已经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