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苏念秋睡得本来就浅,还是因为仍保持着高考时五点起床的良好作息,总之她很早就起床了。
洗漱,然后下意识抽出画板画了张素描。鬼使神差的,画了昨天纪秋对他们打招呼时礼貌笑着的一幕。虽然最后没考艺术类院校,但她还是很喜欢画画。
就在她快画完时纪秋从上铺下来经过她身边指了指画上的右侧眼尾处说:“这里,还少颗痣。”
苏念秋微微愣住,然后抬头仔细看了看纪秋的眼睛,他的眼尾十分深邃,末端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痣,不离近看根本看不出来。“好像飞机在夜间飞行时机翼上会持续亮着的航行灯。”苏念秋总喜欢在日记里随便运用一些奇怪的比喻句。
“哦。”她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但手上却还是乖乖的把那颗痣加上了。
后来她这一整天都莫名其妙的变得话很少很少,手上总有做不完的事,气的夏诗卿说了她半天“明明是你骗我坐这么长时间的火车的!结果现在居然对我爱答不理了!老娘再也不跟你一块儿出来玩儿了!”
而苏念秋对此居然也破天荒的没有怎么哄她,最后她反而被左边上铺那哥们儿三言两语就给劝好了,对此苏念秋全都看在眼里并且心中对那哥们儿表示了深深的敬佩。
纪秋和苏念秋却除了早上那一小段短暂的聊天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了。纪秋一直看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苏念秋则在晚上的时候在日记里写了这样一段话:
“要怎么形容在火车上虚度的一天呢?我想大概就是所有的喜欢、落寞在那一天都有了一个熨帖的栖身之所。”
这一夜,将要到终点站前的这一夜。18号车厢里的每个人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凌晨三点,列车到达终点站。
等待车停稳的时候,苏念秋拿出自己早上画的那幅画送给了纪秋。画上的纪秋笑着招手,不知道实在说你好还是再见。
那时他们都理所应当的觉得,可能会永远成为彼此生命中的路人,然后就这样不着痕迹的说再见,却从没说过对彼此有多喜欢。他们都是宁愿自己憋着不说,也不想看到别人半点为难的人。
路过的路人,是不应该留下什么的。
这样的想法和选择可以说是最讲道理的,可也是最伤害自己的。
“啊哈哈哈哈44个小时我居然熬过来了!苏念秋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迫害你”夏诗卿率先打破了离别前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是啊,如果我命中注定只能在你的生命里路过,那便让我们都轻松的路过吧。
“对不起姑奶奶小的知错了小的这就帮你拉行李箱。”苏念秋宽慰地笑了,她太知道夏诗卿明白自己想什么呢,就像她也明白夏诗卿舍不得一样。她俩真的就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放个屁都知道是什么味儿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