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千域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同为深灰色,西装和沙发很轻易的融为一体,纯白的衬衫也跟周围的环境天造地设的一般。
坐在沙发上,景千域伸手去解衬衫的扣子,解到第三颗刚刚能露出锁骨的时候,大概是想到了房间里还有另一个雌性物种,他拧了拧眉,起身去了厨房。
灵梦目送他过去,随后坐在了他刚才坐过的地方。
他大概不知道,这种要露不露,朦朦胧胧的状态更诱人。
很快,景千域端着两杯清水走出来,他没有在坐在刚才的位置,而是坐在了斜对面,然后把另一杯水放在了灵梦面前的茶几上。
如意算盘落空。
他是怎么看出来了?
灵梦看看左边,看看右边,然后伸出手在景千域眼前晃了晃。
眼皮都没眨一下,说明他根本看不到她。
“你怎么知道我坐在这儿?”
听到灵梦语气中的苦闷与不解,景千域嘴角微微上挑,然后示意她看看自己屁股底下。
灵梦低头看过去。
沙发凹进去一块。
怪不得呢,她忘了这一茬了。
“我们谈谈吧。”
景千域伸出右手指了指她面前的水杯。
灵梦没去碰水杯。
她要是端起这杯水,差不多就得凝成实体,就跟那种水做成的人一样,无色无味,但是轮廓清晰可见。
这种事吃力还不讨好,而且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啊,我们谈谈吧,谈什么?”
灵梦十分顺从的同意,反而让他有点惊讶。
“你跟在我身边是想吸我的阳气吗?”
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下换到灵梦惊讶了,不过这倒是也在情理之中,与她有关的相关资料也只能存在于各种传说故事中了。
这样也挺好,顺着他的思路走下去,也比较能让他接受,所以灵梦没有否认。
“差不多吧。”
景千域不是毛头小子,他对鬼怪之类不了解,却也并不意味着他没有自己的判断,简而言之就是他不是傻子,恰恰相反,他智商卓群。
她的回答模棱两可,而且大有顺着他的意思。
他提出了一个判断题而不是问答,本意是不想让对方逃避,如此看来,反而有些弄巧成拙了。
“你吸食阳气是为了什么?投胎还是修炼?”
灵梦明显感觉到他的思路在跑偏,所以“好心”的拉他一把。
“都不是,我并不需要吸食阳气,那玩意儿对我没有用。”
这回答前后矛盾。
明明和她不熟悉,甚至于连“面”都没见过,他却隐隐能觉出,她后面这个回答应该更接近真相。
“那你……”
“我只对你的阳气感兴趣。”
灵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了他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说话。
“你”字加了一个长长的重音,熟悉的气息仿佛沁入了他的心脾。
景千域感觉自己的心脏都颤了颤,涨涨的,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哦,也不是,他在十六岁拿下第一个合作的时候有过类似的感觉。
那是成就感,这又是什么呢?
景千域很想直接问她到底有什么目的,虽然,谈判不是这么谈的,但,眼前的事情已经不能用人类思维来解决了。
“你跟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灵梦坐直身子,抚了抚衬衫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话说,她怎么才发现自己也穿了件白色衬衫呢?比起景千域身上那件从布料到做工无不上乘的衬衫,她穿的这件,休闲一点,便宜许多。
这应该是原主生前的装扮。
青春期的孩子已经不会穿全套校服了,下身是最普通的蓝色牛仔裤,这身搭配,不出挑也不出错。
原主应该不怎么会打扮自己,从衣服的面料上来说,家境也很一般。
在冷库里见到的校服外套应该是在火葬前被扒下来了。
灵梦最后看了眼他身上的衬衫,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说道。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就是要做你的老婆。”
景千域感觉到有一股力作用到自己的衬衫领子上。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也没去碰。
反正什么也碰不到。
他顺着力的方向歪了歪身子。
“做我老婆之后呢?你总要有什么目的吧。”
灵梦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敏感不自信,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语重心长的说。
“你应该自信点,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没有别的目的。在你们人类社会中,像你这样的钻石王老五,不是本来就很受欢迎的吗?”
“我们人类?你做鬼多久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
人类的思维也这么跳脱吗?
“没多久,也就一个多星期。”
可不是嘛,她也是第一次做鬼啊。
于灵梦的确是在一周前死亡,可这个自称于灵梦的鬼就不一定了。
景千域回想今天刚收到的资料,是关于于灵梦的。
面前这个鬼实在是不像调查资料中的那个女孩。
“你不怕我找人抓你吗?这个世界上既然有鬼怪的存在,自然也应该有奇人异事吧。”
景千域端起桌上的水杯,也不喝,只是拿在手里。
灵梦觉得杯子里的水下一秒可能就会出现在她身上。
这可是个危险的想法。
她悄悄往旁边坐了坐。
“不是我吹,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抓住我,不信你可以试试。”
景千域不知道这是威胁还是炫耀,他只知道,她离自己远了。
声音远了,沙发上的凹陷也不见了。
她知道他要用水浇她?可那只是一瞬间的念头?
这也太荒谬了!
景千域放下手里的水杯,估摸了一下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们结婚,你是不是就会走了?”
灵梦站起来,抱着胳膊看着他,一挑眉。
“你可以试试。”
说完,转身走了。
卧室门“哐当”一声,景千域扭头看过去,发现那正是他自己的房间。
他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也进了卧室。
灵梦晚上没再作妖,什么动静都没发出,两个人就像冷战一样。
景千域跟人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更遑论跟鬼了。
他想,也许对方已经离开了,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哪怕不高兴,放松总会有吧。
可是,什么都没有,相反,他还觉得很烦躁。
景千域的早餐一向是在公司解决。
起床睁眼看到空荡荡的卧室,他没来由的心底一慌,然后,佯装镇定的像往常一样,洗漱,开车去公司。
一路上也很平常,公司开在闹市区,地段优越,所以时常会堵车。
以往并不值得她大动肝火的事情,今天却成了导火索,他看着面前长长的车队,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