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收拾好独自一人在平阳城中行走,街道上已经因为战争没有人了,全部都躲在家里。
但是她能感觉到每一户里面都有眼睛望着街道,望着她。
有畏惧,有憎恶,有平淡,但最多的还是恨意...
因为在他们眼中,陆遥就是那让他们家破人亡的敌军。
陆遥有些不想忍受这些目光,随即转身回到城主的府邸中。
因为城主已经被秦军杀了,仆人们也跑的跑,所以府里并没有人。
她随意找了个女子闺房,躺在床上准备小憩一会。
可却听到了细微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心跳很快,好像是很激动,怕被发现一样,呼吸却是刻意的压抑着。
这间屋子里有人藏着。
随后陆遥把目光转移到那个柜子里,柜子很大,占了半面墙,足以装下三个人了。
徐永君浑身轻微颤抖的从柜子缝隙看着那渐渐走进的黑袍人,一只手捂着嘴不出声,另一只手却是握着一把短刃。
黑袍人应该就是那秦军首领吧,如果她把她杀了,就算死也可以给家人报仇了。
黑袍人渐渐走近,面具底下平静的眼神让她有些恐惧,却又狠狠一咬牙强压下那股恐惧。
双手紧握着短刃,半蹲着身子。
黑袍人双手碰到柜门了,徐永君看着光亮渐渐放大。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变得极其缓慢,双手张开开柜门的陆遥,隔着一层柜门握着短刃的小女孩。
“吱~”柜门打开了,陆遥因为打开柜门还没有收回双手,门户大开。
她也看到了眼前的小女孩,或者说她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有躲。
“啊”
小女孩尖叫着双手举着短刃,刺入了陆遥的胸口,陆遥能感觉到刀尖距离心脏只有一寸不到。
陆遥被一股大力撞到在地上,面具也因此滑落,而徐永君却是压在她身上。
徐永君连忙站起身呆愣的看着那躺在地上的美人,那是怎样的一副容貌。
好看的桃花眼,白皙的脸庞,不施粉黛还像樱桃一样红的小嘴,小巧的鼻子,还有那宛如画龙点睛般的一颗美人痣在左眼角。
整副容颜好似不像世间能出现的一样,只出现在在传说,可能就连神女出现在她面前,可能也不过如此吧。
唯独的是那双眼睛,虽然灿若星辰,宛如蕴含着星河,却无一丝温意,有的只是深入灵魂的平静,冷淡。
哪怕是这幅容貌,让人看到那种眼神也不敢近身,很是矛盾。
陆遥已经坐起了身,平静的看着眼前愣住的小女孩,并没有拔出短刃,只是控制胸口的肌肉不让那血流出来。
随即开口道:“现在你能开心了吗。”
徐永君回过神来,浑身颤栗的看着眼前人,她没有刺伤敌军将军以后大仇得报的快感。
而是一种说不清的滋味,苦笑开口道:
“我没有杀了你,你现在可以杀了我了。”
一句这么平静的话从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口中说出,很突兀,但在这乱世中又显得很平常。
就在少女闭眼等死的时候,却听见刀从肉中拔出来的声响,并没有睁眼,而是浑身更加颤抖,她应该是要杀了她了吧。
不知道会不会痛,不知道死了能不能见到她的父母。
脑子里一片混乱,又想起少年的时光,想起她的爹娘,她的家人。
可一只手轻覆在她头顶,手很冰,宛如冰块一样,不像是正常人的体温。
一阵清冷的声音传来,还带着疑惑:
“我为何要杀你?”
徐永君睁开眼,那黑袍女子已经走到了她身前,因为她只比陆遥矮半头,所以两人基本是平视。
陆遥放在她头顶的手已经收了回来。
徐永君满脸不可置信惊愕问道:
“你不杀我?刚刚我可是要杀你,并且还把你刺伤了的。”
陆遥摇摇头,
“不杀你,如果你觉得刺伤我能让你开心,报仇,那你可以继续。”
说完还把手中的短刃递给徐永君。
不过徐永君并没有接,而是满眼泪水的反问道:
“为什么?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不怕,其实...有时候能死,也是一种福。”
陆遥摇摇头平静的说。
“对,你们都该死,是你们害死我的爹娘的!”徐永君恶狠狠的说,但是她并没有伸手去接短刃。
陆遥微微低头,把手放在刚才的伤口处,低声道:
“是,是我们的秦军杀了你爹娘,但他们的父母亲人又何尝不是被他国军队所杀呢,谁都没有错,错的是这个时代,错的是这场战争...”
徐永君愣住了,并没有反驳,因为她能感觉到陆遥语气中的那股无奈,苦涩和悲愤,却唯独没有恨。
是啊,任何人都没有错,错的只是这战争,是那人类的贪婪所引起的战争。
又问道,“其实,你那会可以躲开的吧。”
陆遥点点头,是的,但是她没有躲,她只是想要这个小女孩放下仇恨。
徐永君听到这回答,低下头低声道歉:“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能说什么了,她也一无所有的了。
“没事的...”陆遥接话。
“呜呜呜...呜呜...”徐永君心里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蹲坐在地上呜咽。
陆遥蹲下身轻轻环抱住她蜷缩到一起的身子,就如那日的赵余弦一样...
最后秦军只看到他们的黑袍将从城主府带出一个白衣小女孩,却不敢追问。
这是徐永君的选择,她已经没有家了,她想要跟着陆遥,陆遥也收下了她,就是这么平常。
后面徐永君一直住在陆遥的营帐里,等着这场战争结束跟随她一同回秦国。
后面又发生了一战,因为这次是对敌的是赵国名将李牧,樊於期率军对战。
最后被赵军击溃,损失近二十万人,最后陆遥带着五万秦军铁骑打退了赵军,拼了个两败俱伤。
最后无奈,秦军只好撤军,等以后再攻赵国。不过那樊於期却是畏罪逃往燕国,最后被燕太子丹收留。
同时陆遥也带着徐永君回到了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