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屋子里头一声尖叫,小辉奶奶惊恐地说道:“你们要干什么?别动我的阿辉。”心远往屋子里看时,但见小辉的奶奶将身子挡在小辉前面,一脸惊恐地望着来人。
望月洞的人一共有五个,为首一个瘦削的汉子说道:“洞主有令,凡是逃出望月洞的,一律格杀。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望月洞的人刚进来时,小辉吓得面无血色,不停地发抖。但这会儿他却渐渐镇定下来,伸手拉开他的奶奶,转而挡在她的身前,往前踏了一步对刚才发话的瘦削汉子说道:“肖哥,我是被人带出洞的,不是我自己要逃走。”
那瘦削汉子一怔,道:“既然如此,你便跟我们走吧,回去向洞主请罪,看洞主能否饶你。”
小辉摇摇头说道:“虽然我不是自己要逃出来,可是这两天我想好了,我娘娘需要人照顾,他老了,你们就放过我吧。”
瘦削的汉子突然将一口唾沫吐在小辉脸上,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你说不想回去就不回去?你生是望月洞的人,死也是望月洞的鬼,自己选吧。”
小辉的奶奶听了这半天,听明白了这群人是来抓孙子的,于是佝偻着身子走到那瘦削汉子的身前,拉住他的衣袖,乞求道:“你们就放过阿辉吧,他胆子小,不敢做强盗。”
那瘦削汉子听到“强盗”两字,狞笑一声,突然一脚将她踢飞,接着一剑就往小辉的胸口刺去。
小辉见奶奶被他踢倒,突然大喊一声,避过长剑,发了疯般扑向瘦削汉子,两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怒吼道:“我杀了你!”
那瘦削汉子被小辉掐得喘不过气来,而长剑此时又发挥不了作用,于是扔掉长剑,用拳头猛捶小辉腰肋。但小辉拼了命地掐着他的脖子不放,任凭身上吃痛也不松开手来。其他望月洞属下见他如此拼命,便都上去帮忙,左侧的一个胖子提剑就往小辉的背上插去。
心远见那胖子一剑刺向小辉背部,心想这一剑要是刺中,小辉哪里还有命在?当那瘦削汉子踢倒老妪之时,心远并未事先料到,因此也没来得及阻挡,但这时他已有了防备,见那胖子一动手,便破窗而入一脚踢飞他手中长剑,伸手点了他的穴道。接着心远又手指连挥,将其他三个人也点了穴。
心远见小辉依旧掐着那瘦削汉子的脖子,心想望月洞的人个个心肠狠毒,掐死就掐死吧,也不去理睬。他走过去将小辉的奶奶扶起来。小辉奶奶本来就衰老虚弱,刚才小腹上又挨了重重一脚,这时候突然急喘几口气,看样子快不行了。
心远回头看看,见小辉望着自己的一双手发呆,那瘦削汉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过去了。他叫了小辉一声,小辉惊醒过来,跑到奶奶身边抱住,叫道:“娘娘,娘娘,你没事吧?”
老妪突然急喘几口气,想说什么话,却没来得急告诉小辉,手脚抽 动了两下就断了气。小辉抱着她的身子失声大哭起来。
心远素知望月洞的人心狠手辣,但这次竟然连如此一个风烛残年的农家老人都不放过,他不由得胸中燃起一股怒气,手中四尺长剑一挥,几点血光闪过,将那四个被点了穴的望月洞属下的手脚筋一齐挑断。
心远心中烦恼,耳边听到小辉抽抽噎噎的哭声,不知道如何办才好,于是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走到外边院子里。心远但觉头脑有些沉重,心想大概是一夜未睡的缘故。他大口呼吸了几下早晨的清新空气,在院子里走了两圈,静等小辉出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小辉抱着老妪的尸身出来,心远见他双目红 肿,脸上泪迹兀自未干,便道:“他们还会再来的,你跟我走吧。”
小辉点一点头,哽咽道:“我要先把娘娘安葬了。”然后抱着尸身走到一处山岗上,和心远一起挖了个坑,将老妪埋了。
心远说道:“好了,走吧。”然后和小辉一起回到客栈。
且说心远和小辉到客栈时已经是晌午时分。心远猜想望月洞的人一定还会追杀小辉,心想小辉已经无家可归,便让他留在了自己身边,免得枉自送了性命。
他让客栈的老板为小辉在自己的隔壁另开了一间房,当老板问他要房钱之时,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身无分文,一百多两银子早就花得干干净净,而最大的一笔开销就是昨晚买的那把古怪的长剑。
老板见心远拿不出钱来,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眼珠在眼眶中贼溜溜地转了几圈,说道:“客观,您预付的房钱也快完了,您看后天您是继续在小店住呢,还是换个地方住?”
心远平时最讨厌这些眼中只有钱的掌柜老板之流,此时见他如此说话,摆明了是告诉自己没钱就赶紧走人。心远心中有气,哼了一声,拍了拍腰间的剑,盯着那老板说道:“你先给我开 房,明天便给你钱。”
老板见心远脸色不善,心中倒也害怕,不敢再说什么,在心远的隔壁开了间房。
心远安排小辉在隔壁住下后,对小辉说道:“你身上还有没有银子?”
小辉说道:“有,还是前天恩公给我的三十两,走的时候我带来了。”
“那好吧,我暂时身上没钱,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去对面的烟雨楼。”心远说完这句,打了个哈欠,说道:“对了,小心别被望月洞的人看到。”
小辉一听说心远没了钱,连忙说道:“恩公,那银子你还是拿去用吧,我不需要。”
心远哈哈一笑,道:“我给你的银子怎么能要回来?你放心,银子不是问题,今晚我就去取。”拍一拍小辉的肩膀,接着说道:“好了,我去睡觉,你自己待着吧。”说完又打一个哈欠,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来说了句:“别叫我恩公,我听着别扭。”
小辉追问道:“恩公,那该如何称呼?”
心远一边走一边说道:“叫大哥吧。”话音刚落,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倒身躺在床上,不大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心远这一觉一直睡到黄昏才起来,他刚开门走了出去,就见小辉在门外站着。小辉见他出来,立刻上前说道:“大哥,你醒啦?”
心远道:“醒了,有些饿。我刚想去找你,你进来吧。”
小辉跟着心远进去,心远问道:“你知道望月洞可有金银珠宝什么的?”
小辉道:“有一棵神仙树,听说比钢铁还硬,寻常刀剑砍在上面,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心远听小辉提起“神仙树”,突然想起府山最高峰禁地内的那个黑红色的树来,问道:“真有这般神奇?嗯,倒是可以用来做兵器。”
小辉道:“听说神仙树是洞主十多年前从长白山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移植而来,当时只是一棵幼株,现在也不过才有手腕那么粗。”心远听他仍然称桂三秋为洞主,也不以为意,他此刻想起的,却是府山地下潭水中的那块巨大无比的荧光石,于是问道:“那你可知望月洞中还有其他宝物没有?”
小辉摇了摇头,道:“没了,神仙树是洞主最珍贵之物。除此之外,洞主的卧室中倒是有许多金银,但到底有多少,我们从未见过,没有人能够进到洞主的卧室中去。”
心远听到金银二字,眼睛顿时一亮。他刚才问小辉望月洞中有没有金银珠宝,其实心中早有图谋,心想既然望月洞如此肆无忌惮地到处敲诈勒索,那自己也不妨像他学学,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跟桂三秋借点钱来花花,以解自己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