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星辰闪耀,宛如一颗颗钻石镶嵌在天幕之上,远方偶尔传来些狗吠声。
四人伏在屋顶的瓦片上,静静观望着天香坊。
“咯哒咯哒……”一阵马蹄声传来,领头的是一辆载人马车,后面跟着两个载货的马车,还有四个骑马的黑衣人,四位黑衣人是斗篷遮面。
这些人停在了天香坊门口,一位穿着灰色斗篷的人从天香坊走了出来,上了前面的乌蓬马车,斗篷遮住了容貌,在房顶上的四人,并无法看清这人的样子。
这么明显的阵仗,楼中无一人察觉,难道是被迷晕了?叶知非盯着这一幕,思考着。
待灰色斗篷那人上车后,这一队马车便离开了此处。
“走!”余念行领着三人追了上去。
四人沿着屋檐疾驰着,一路跟着车队出了乐宁县城。
这一路至少绕了几十个岔路,来到了郊外一个破败的小院附近。
灰色斗篷那人下了车后,骑马的几位将货箱卸了下来,抬进了小院。
“竟然搞得这么隐蔽,怪不得来的路上没看到。”叶知非自言自语。
“这种破败的院子,搬这些东西进去是要做什么?”山月翎靠在一棵大树后,问道。
在学宫的一年里,山月翎让自己尽可能摆脱了对黑暗的恐惧,至少现在,在黑暗中战斗,不再慌张了。
“这里面想必住着些嗷嗷待哺的人呢。”余念行在旁边略显轻松的说道。
“叶知非!”余念行转头,小声呼唤另一棵树后的少年。
他秒懂余念行要说的话,叶知非对着白袍少年,伸出了五指,意指里面有念力者,有五个。
搬箱子进去的四位黑衣人,又搬着一个箱子出来了,余念行眨了下眼,瞳孔冒出些许金色光芒,他眉毛一抬,立刻对燕昀使了个眼色,说道:“山姑娘,你和燕昀跟上去。”
少女与燕昀便迅身离开了此处,追向四位黑衣人。
余念行又对叶知非做了个手势,示意俩人上屋顶。
伏在屋顶上的叶知非,看到眼前一幕,面露惊色,在破败的屋内,一位灰色斗篷的人,在喂躺在石床上的人,喝着一碗血,而屋内的另一边,躺着被开膛破肚的一头实实在在的猪。
“惊溪,等下你不要出手。”叶知非内心提醒道,他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去面对这些。
“我当个观众,你要是快死了,我再出手。”惊溪依然能把善意的话,说成了风凉话的感觉。
“哈哈……”叶知非苦笑了下。
“屋顶上的二位,不用再遮掩了。”屋内的人说道,听这声音,是白天那位头牌艺伎,轻烟的声音。
余念行与叶知非对视了下,现身在了屋内。
这近距离看,躺在石床上的人,满身褶皱,面容好似一位老者。
“不知道两位公子,为何深夜要跟我来这?”她摘下了覆在头上的斗篷,露出了面容,看着俩人说道。
而当看到叶知非的容貌时,轻烟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嘴唇微张,露出笑意。
“你既是头牌,为何还要在这破院养着这样一人?他与你又是什么关系?”叶知非严肃地问道。
“这位公子,如何称呼?”轻烟没有回答叶知非的话。
“你无需知道,回答我的问题。”叶知非冷声道。
女子邪魅地笑了笑,说:“他是我的父亲,被奸人所害,变成如今模样,日日只能靠鲜血维********人?鲜血?你到底杀了多少人!”叶知非目露凶光。
“我?杀,人?”说完这话,轻烟带有鄙意地笑了起来。
“有什么可笑的?!”少年没有多少耐心了。
“公子,你可知你所谓的人杀了我家多少人?”轻烟的声音变得凌厉起来,“你在恨我杀人,我就不能恨人?!他们都该死!”
听了这话,少年目光直视着女子,眉毛微皱,心中略有疑惑,没有继续回应,而余念行此时开口了。
“你把话说清楚,我们会考虑放你生路。”白袍少年冷静地说道。
“哼,虚伪的人啊,别以为你们生着姣好的皮囊,我就会信了,你们还是操心下自己的生路吧!”轻烟说着抬起了一手,喷出浓浓的白雾,试图阻碍俩人的视线,少女冲进雾里想用利爪杀了两位少年。
而叶知非挡下了轻烟的利爪,使藤蔓缠住她的双手,轻烟面容有些慌,凶狠地说:“你竟然可以摆脱我的烟雾。”
“这种烟雾,对我可是毫无作用的。”少年目露冷光,看着轻烟。
而少女低下了头,耸着肩慢慢大笑了起来,双手握拳使劲向外绷,手臂也变得坚硬起来,很快绷断了叶知非的藤蔓,退出了白雾。
“她可以挣脱藤蔓!”叶知非心中一紧,这女子有些实力,于是使出一团火球,向前一挥,带着风压的火焰球吹散了周围烟雾。
在烟雾散去,轻烟又是猛烈地攻了过来,利爪有规律地挥向叶知非,招招都想要他命,而还没有问出缘由,少年无法使用强招杀她,只能一避再避。
这样下去不行,少年瞬身跳出了屋子,一掌拍地,“起!”
地面冲出十几道木条将轻烟困住,少女想再次运念突破,却无法打断木笼,“可恶!你以为我没招了吗?!哼!”从轻烟体内分离出一个腿就是尾巴的青色魂灵,直冲出了木笼,举着利爪朝叶知非而去。
而这个少年,是看不见这个青色魂灵的,叶知非丝毫未察觉危险。
“你若不停下,我便毁了你父亲肉身!”余念行在屋内喊道。
听到这句,青色的狰狞者停在了途中,转身看向屋内的少年。这个穿白袍的,竟能看到自己的灵体,乐宁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而在屋外的叶知非一脸迷茫,是发生了什么吗?自己面前有东西吗?少年不明,迅速回到了屋内,站在余念行旁边。
白袍少年手掌隔空放在了躺着的那人身上,发出白光。
“你刚刚看到什么了?”叶知非皱着眉问道。
“叶知非,这女子身上有一个恶灵,想必是吸食了不少人血,才有这样层级的念力。”余念行认真地回答道。
青色的魂灵退回了轻烟的体内,轻烟发出了粗声问道:“小子,你若敢动那人,我必倾尽性命撕碎你二人!”
“这声音是另一个人?!”叶知非虽然在学宫中有了解一些关于恶灵的事情,可亲身所遇,依然觉得有些惊讶。
“叶知非,把她移进来吧。”
少年点了点头,手臂微微一抬,朝自己这块一拉,木笼连带着轻烟,回到了屋内。
“这人的年纪不至于衰老成这样,你给他喂养鲜血,他是被人吸走了血液才会如此是吗?如今只剩下一口气在,你依然没有放弃,我刚刚说了,你若是说出实情,我们会考虑放你生路。”余念行看了看床上的人,又注视着轻烟说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乐宁县的人根本察觉不了我的真身。”轻烟这粗嗓子发问。
“我们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果不回答我们的问题,你就将死在这!”叶知非厉声道。
轻烟凶狠的目光看着俩人,又看了下床上的人,态度变得缓和了些,说道:“我们本是住在郊区,略有念力修为的一家人,可几个月前,一次杀戮,我家人几乎全部丧生,我当时不在家中,回来时只看到了奄奄一息的父亲。”轻烟的声音变得颤抖,“和……几位兄妹的尸体,他们浑身是血……”她顿了顿,目光又变得凌厉,道:“一怒之下,我便修成怨灵。”
“谁杀的?你可知?”余念行问道。
“我一哥哥,沾满鲜血的手旁边,写着,红黑剑,三个字。”轻烟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悲伤。
红黑剑?!难道是血灵剑?蓝佑他们说的半解决,是没解决?!为什么……叶知非听到这里,眉毛紧紧皱了起来,目光垂下。
余念行察觉到旁边的少年,神色异样,又看向轻烟,问道:“你说的兄妹尸体,在哪?”
“哈哈哈哈……我已将他们炼成活尸,以怨灵维持行动,我们还是一家人!”轻烟大笑道。
白袍少年的眼眸闪过一丝冷光,紧握着锡杖,说道:“所以,你们的食物,就是人血?”
“是啊!自从喝了人血,才发觉杀戮的畅快!哈哈哈,我要让更多的人,为我家人陪葬!”轻烟张开了双臂仰天大笑,又盯着俩少年,双手紧抓着木笼条。
“赵阔知道你这些事吗?”叶知非提到了赵阔,他在想,学宫会让他们几个来,必然是此事,当地的官府没能解决。
“你说那个傻子?哈哈,他自然是知道,他说要将我带回家保护,送更多的人血喂养我的兄妹们呢!”轻烟讽刺地笑着。
果真是这样……叶知非双眉微颤,目光盯着地面,自然下垂的双手紧紧抓起了拳头,渡老师他们,为什么,为什么没有解决那把剑!到底是谁在用那把剑,难道是方夫人?!这一年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带我们去见你的兄妹们。”余念行没有询问叶知非,而是直直看着轻烟,这么说道。现在及时止住轻烟一家人的行动才是,也不知她有多少藏着的,月翎和燕昀那边不知道怎样了……
“呵呵!你当我傻吗?带你们去见他们,好让你们杀了他们?做梦!”说完,轻烟便抬了一只手,将地上的猪血吸附到手掌上,只见血潜入了她体内,霎时,她的能量上升,紧抓住木笼的双手发出红光,越来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