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营地的路上,燕昀将马留给了叶知非,自己独自以闪电般的速度回去了。叶知非与山月翎同骑一匹马,他瞟了眼少女手里的毛披,“月翎,你的毛披呢?”
山月翎垂眸看了眼手里的毛披,又笑着反头说道:“沾了血,我就把它脱了,手里这件是路鸿勒的。”
他蹙眉,沾了血?路鸿勒?他不在身边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碰到路鸿勒了?伤到底怎么弄的?”叶知非压制着不悦的心情问道。
“他手下做了个蛊洞,我不慎掉了进去,然后划伤了自己,周围的野兽闻着血味就聚集过来了,我……”山月翎欲言又止,她眼睫毛颤了颤,没有继续往下说。
蛊洞有封印,她没能冲破封印,青瞳剑破不了封印?不会!那是乱了心神……是因为奶奶……路鸿勒救了她……叶知非攥着缰绳的手紧了紧。
他加快了速度,“先回去疗伤!”
燕昀比他们更早回到营帐,掀开帘子,便是阿璃拿着一条毛绒的帕子站在眼前。
“昀少爷,床边,已经放好了干净,的衣服,桶里也装了热水。”她笑着把帕子递给了燕昀。
少年看了眼床边叠好的衣服,接过了她手里的帕子搭在脖子上,走了进去,“出去吧。”
“好,我,就在,外面,随时,叫我……”她说完这句便出去了。
燕昀侧头还想说些什么,见人影没了,便作罢了。
叶知非与山月翎进了营地大门,俩人下了马,来了一名侍从将马牵走了,背后不远处一男子看到了这一幕,便立即转身走向小坡上的营帐。
男子掀开了营帐的帘子,鞠躬行礼说道:“叶知非护送山月翎回了营帐。”
坐在上面的男人低垂着头,抚摸着案几上干净如新的毛披。
“叶知非护送了山月翎?”乌檀露出一丝惊讶。
“怎么?你有想法?”路鸿勒挑了下眉。
“叶知非在林中被人追杀,我碰上了,给他解决了,他当时是身负重伤。”乌檀正经说道。
坐着的男人,指节的动作停了,他抬眼看着乌檀,“你处理干净了吗?”
女人点了点头,“他们没人看到我模样,除了叶知非。”
“你怎么说的?”路鸿勒问道。
“我说是你妹妹。”女子直白回话。
“檀儿,你怎么……”封遵想数落来着,路鸿勒打断了,“你当真看上此人?”
乌檀邪魅一笑,“我想要他做我的人!”
路鸿勒微微眯眼,又低下头看着案几上的毛披,“叶知非是羽宗今年的新人,羽宗已经多年没有出新人了,此人身上必带着些秘密。”
“他身上,有两股力量,就我感知的,另一股力量很强,远超现在他表现出来的。但是,这种感觉只有一瞬,这次救他,我就没有感应到。”乌檀上前说道。
两股力量?羽宗惊溪……
路鸿勒眼眸流转,“乌檀,去查清楚追杀者身份。”
“我已经查了。”女子掏出了一个香囊,从里面拿出了五枚戒指递给坐着的男人,“他们手上戴着这样的戒指,一共五枚,分别有五种属性攻击。是五行戒,金家所有。”
金家……
“没想到金家竟然和叶知非有过节。”封遵严肃说道。
乌檀看了看自己二哥,又看向路鸿勒,“还不是一般的过节,这五行戒是金夫人儿子金威的专属,而金威在前不久被叶知非杀了。”
“有意思。”路鸿勒嘴角上扬,他眼眸中却放着阴气森森的冷光。
“乌檀,把这些原封不动送给金夫人。”
女子一愣,很快明了,颊边扬起笑意,“明白!”随即转身离开了营帐。
封遵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眉微皱,“主子,这……”
路鸿勒将案几上的毛披拿到手里,起身走到封遵面前,递给了他,“把它和药瓶还回去,再带上枭阳的金创药。”
站着的男人接过了毛披,“是。”
金威的等级在叶知非之上,怎么被轻易杀死?看来羽宗惊溪定是留在了他身上……
就在思索之际,一道黑影现于面前,这人浑身被黑色斗篷覆盖,无法看清楚脸。
“有事吗?”路鸿勒淡定问道。
“医典就在山月翎身上。”粗厚的男人的声音。
他微微蹙眉,“知道了。”
话音一落,黑色斗篷的男人便消失了。
叶知非送山月翎回营帐后,便回自己营帐了,就在他离开后,封遵来到了山月翎营帐,无可接待了他。
“山大人,鸿勒王子命我将大人的物品送还。”封遵将毛披以及药瓶递给了她。
“这么晚了,辛苦了。”山月翎接过了物品,放在了一边,正转身要拿路鸿勒的毛披,“你们鸿勒王子的毛披,也麻烦你送回去吧。”
封遵没有接下,反而退了几步说道,“鸿勒王子的物品,没有他的命令,我们不能碰触,还是请山大人亲自走一趟吧。”
“诶……”她本想叫住他,可封遵离开的速度也是利索,说完便出了营帐。
“这路鸿勒对你不一般啊……”无可走过来摸了摸山月翎刚放下的毛披,“都帮你清洗干净了!”
“无可,不要乱说,路鸿勒是枭阳王的儿子,枭阳的实力不容小觑,又远在北方苦寒之地,大弦月城这些年都没有对枭阳插手,应该是有所忌惮,路鸿勒手下都是上真境者,他们突然来到东边,还不知道具体目的……”山月翎将手里路鸿勒的毛披放在案几上,她眼眸带着些忧愁。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个还回去?”无可走近问道。
“明天早上吧。”
无可若有所思点点头,目光一瞥,发现一个花色奇异的陶瓶,他从毛披里拿了出来,“这是什么?”
少女看过去从他手里拿了过来,“这是北方的花色。”她打开了陶瓶,闻了闻,“金创药?”
“月翎,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无可揪着眼眉,有些扭捏。
“别说。别瞎想。睡觉吧。”山月翎将无可哄走了。
叶知非回到了营帐,见燕昀坐在自己的床上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物,“阿璃还挺好。”他随口说了句,便准备躺下休息了。
“明天我不去了。”燕昀淡然说道。
“行,你今天碰上颜婧了吧,看她样子不太对。”叶知非倒了一颗药丸吞下。
燕昀没有回话,只是闭着眼睡了。
见他没回应,叶知非侧过头看了眼,又垂下了眼眸,脑海里再次浮现当时颜婧被绑着时说的话,罢了,现在这不重要!他平躺了下去,闭眼休息了。
金夫人营帐。
因为迟迟没有收到杀手的回音,金夫人在帐中来回踱步,未能休息。
乌檀换了燕家侍卫的服装,待在角落关注着这边的动态,看到金夫人贴身丫鬟端着碗汤匆匆走向夫人营帐,她连忙跟着一队巡逻的燕家侍卫走去,在队伍与丫鬟相交之时乌檀扔了个石子,丫鬟被绊倒在地,刚好撞上了前面两名侍卫,乌檀立即趁着间隙将戒指塞到了丫鬟的香囊中,也装着和其他侍卫的模样去扶起丫鬟。
“啊,糟了,汤洒了……”丫鬟根本没注意自己身上的动静。
重新又去后厨端了碗汤回到营帐。
“夫人,喝点安神汤吧。”木香将碗端到金夫人面前。
金夫人没心思理会汤,“吴强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夫人,您这样干着急也不是法子啊。”木香劝说道,她走上前,伴随着脚步声,她身上还有金器碰撞的清脆声。
“等等!你身上带金器了?”金夫人叫住了木香。
丫鬟一愣,“没有。”
“你走几步!”
见金夫人着急的模样,木香只好听从命令走了几步,又发出了同样的响声。
金夫人皱眉,一眼就瞄中她腰间佩戴的香囊,她走上前一把扯下了丫鬟身上的香囊,急忙地打开,她瞳孔震了震。
“夫人?怎么了?”木香还在状况之外。
金夫人眼神充满了杀意,她狠狠看向木香,“戒指怎么会在你这?!”
一听这话,丫鬟惊慌失措,立马跪下,“夫人!木香真的不知,木香真的不知啊!”
看到木香的反应,金夫人头脑冷静了下,木香是个没有念力的丫头,若是她干的,怎么也不会傻到把这个带身上,何况她没这个能力……叶知非……!我定要杀了你!她眼神瞥向空处,阴狠犀利。
而木香一直在磕头认错,“来人!”
进来了两名侍卫,“把她给我拉出去!”金夫人背过身去,没再看木香。
“夫人,真的不是木香啊!夫人,求您饶命!”木香嘶喊着。
为了不让周边人怀疑,金夫人又撤回了这命令,“行了!你们先出去。”
两名侍卫又听命离开了。
“木香,你跟我十几年,这种错实属不该,你这两天给我好好反省,先出去吧!”金夫人的语气缓和了。
“是……”木香哭的梨花带雨,颤颤巍巍的回了话便出去了。
木香出去刚好碰上了回营帐的金老爷,她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开了。
“木香是惹夫人不高兴了吗?”金老爷掀开了帘帐走进来问道。
金夫人立马将装戒指的香囊收到了袖中,转身来说道:“这丫头把我的安神汤打翻了,我当然不高兴了。”
金绪文眯眼笑了笑,“这么晚夫人还不睡,是忧心什么事吗?”他走过去搂住夫人走向床边。
“这不是在等老爷吗,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金夫人调转话题。
“我和燕宗主谈论些事,耽误了些时间。”
“是枭阳战马的事?”金夫人问道。
“是啊,枭阳想以三千战马换购幽都五千上品宝器,还有钱庄。”
“听起来是个划算的生意啊,这一匹战马该抵得上几十件上品宝器了吧。”
“问题在这,枭阳本就秘术者众多,实战能力不能小看,上品宝器,若是虚山境高阶者使用,可助人升上真一重甚至二重境,若是有五千……那战力可抵得上灵曜阁的金甲军了。”
“灵曜阁的军队可是在十万以上,老爷担心什么?况且,这灵曜阁还不知道卖什么药,现在咱们已经赔了儿子,你还要再继续为他们卖命吗?”
“那夫人意思是?”
“就与那枭阳合作,等我们战力雄厚,我要让羽宗人给我儿陪葬!”金夫人眼神凶狠。
金绪文表情严肃,认真思考了一圈,点了点头,“好,我明日再去与燕宗主商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