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在榕长老的苑里待了几个时辰,得知燕嘉烨的事后,燕榕十分愤怒,婚事是她促成的,自己平日里常去慕苒那走动,那姑娘也没有提一句燕嘉烨的不是,虽然她知道这个侄儿一直个性泛滥,留恋女色,可他从没有把外面的女人带进门来过,她以为如今燕嘉烨娶了慕苒,会认真收心,没想到竟还是这么回事,平日燕启城公务繁忙也没有管过他儿子,管教的责任自然落在了燕榕这个姑姑身上。
燕榕承诺方夫人会好好管教,也留她多住几日,方夫人顺着意也没推辞,就住在了慕苒隔壁的小院里。
督府这边。
山月翎晚上并没有睡好,因感觉到外面院子都是陌生的人走动,看着是保护她,实则是监视。
余念行收拾好便来了少女的屋子。
“昨晚睡得可好?”白袍少年走进问道,看到她脸上的倦意,看来睡得并不安稳。
“不太好,外面这些人,得熟悉下才行。”少女看向窗外。
“里面都是布政司的人,外面都是燕府的人,也不用去熟悉了,他们也和你熟不来。”余念行倒了杯茶,“我让无可先出来吧。”
“你都打探好了?”少女有些意外,没想到余念行正经起来还是靠谱,“无可出现在督府,可能会引来有心人的目光。”
白袍少年清淡一笑,“该来的躲不掉,他也不能一直在我空间里。放心,这不是有我在呢。”说着,他便放出了无可,带着白茸茸的围巾的童子出现在了他俩面前。
“无可,辛苦你了,先吃点东西吧。”少女摸了摸他的头,无可便坐在旁边大吃起来。
“余念行,你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又是捉迷藏,又是进乐坊,你到底想做什么?”少女回想起昨日的种种。
白袍少年看了看她,离开了桌前,坐到了旁边的扶椅上,“燕大公子似乎对你不同,我只是想探探他的脾性罢了,乐坊嘛,就是个乐子,我看那个青妍姑娘对燕大公子也不同,他们之间有些故事。”
“燕嘉烨本就是个跋扈的宗家长子,我只是担心苒儿和他一起,会受很多委屈,你说的那个青妍,我也认同你的意思,今天我还想着再去查查。”少女就没把燕嘉烨放心上,但是对于慕苒的境遇,她却是有些忧心。
“山姑娘,我们现在是布政司派过来,监视幽都,我想大弦月城近期估计会有些动作,是担心这些宗家不稳,你的重点需要放在燕府上,而不是慕小姐。”余念行一本正经,他知道山月翎重视慕苒,可目前的情况来看,慕苒随时都可能与她为敌,燕嘉烨就是个不定时的引火线。
闻言,少女垂眸思考了会儿,刚准备说话,无可就打断了,“月翎,那个燕公子是看上你了,你的好朋友慕苒又是他的妻子,她随时都可能与你为敌,就算你对那燕嘉烨没心思。”
这小孩话说的够直白,山月翎愣了下,说起来,她从没想过慕苒会和她为敌的情况,她看了眼无可,又看了眼余念行,俩人都很认真地看着她,无奈一笑,“你们说什么呢,苒儿她只是被方夫人宠着,太过温柔,不太会挑战丈夫罢了,你们怎么……”
“月翎,你好好想想,慕小姐见到你时,脸上真的笑了吗?她难道不是因为看到燕嘉烨才开心的吗?眼神一瞟到你,表情就变了。”无可嘴里塞着水果,说着话。
“我……”她还真没在意这事……
“山姑娘,无可已经看得很明白了,我也不多说,如果你想确证我们的话,现在和我去和春楼吧,燕嘉烨应该在那。”白袍少年起身。
看着眼前的短发少年,少女心里还是有疑虑,“今天,燕嘉烨不是要去看望金夫人么?”
“他会先去一趟和春楼。”余念行很坚定说着。
看了看他的眼神,少女又瞅了眼无可,她便起了身,“走吧。”
山月翎换了身男装,余念行也换了幽都的服饰,几人摆脱了门口的侍卫,悄悄潜入了和春楼。
无可化成了小犬狼模样趴在山月翎的肩头,“在二楼左边的包厢里。”
对于气味追踪,无可是很在行的。
这是一个很隐蔽的包厢,在角落里,山月翎俩人不太方便光明正大的站在门口偷听,于是,他们便上了屋顶。
揭开了一个瓦片,没想到燕嘉烨竟然真的在这里。
“公子,你是不是该补偿下青妍?”穿着露肩罗裙的女子贴在燕嘉烨的胸口上。
燕大公子并没有抱住她,只是双手握住她的双臂,推开了她,“青妍,我说过,你的出场费我已经全包了,你不必再出去表演,踏踏实实等别人伺候就行。”
青妍以为燕嘉烨是因为这事生气了,她拉着他的衣袖,“我只是听说你昨天来了,想给你个惊喜嘛……”
看着娇柔的女子,燕嘉烨牵起了她的手,“算了,以后就不用做这些了。”
趴在屋顶的山月翎皱了皱眉。
看着燕嘉烨缓和,青妍又贴了上去,香肩就靠在男子的身上,“那,今晚公子留下来吗?”
燕嘉烨一手搂着青妍的腰,“看情况,我还要去趟金府。”
看他态度逐渐好起来,青妍更自信了,“公子,昨天那俩位朋友,你怎么不介绍青妍认识呀……”
男子皱了皱眉,“你想认识哪个?”
“既然是公子的朋友,青妍自然都想认识了……”青妍以为自己小心翼翼,滴水不漏。
“他们是督府的人,你还是别认识的好,免得招来祸事。”燕嘉烨依然搂着她说着。
青妍有些不悦,也忍着,仰着头看着俊俏男子的下颌线,柔声说道:“他们会对公子不利吗?”
燕嘉烨低头看着女子,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如果他们对我不利,你会怎么办?”
“那青妍一定会舍身相救,青妍是公子的人,青妍永远都会站在公子这边。”
男子嘴角勾起弧度,将她搂入怀中。
见状,屋顶上的少女手中紧握着拳,眼眉微皱。
“公子,你昨天走时都没理青妍,青妍还以为公子有新欢了……”怀中的少女撒着娇说道,手搂着燕嘉烨的腰,正准备给他松腰带。
闻言,燕嘉烨回想起山月翎的面容,他松开了青妍,“我要去一趟金府,你就呆屋里休息罢。”说完,他头也没回开门离去了。
看着这果决的背影,青妍垂下的手紧攥着拳,指节分明发白,在燕嘉烨成亲之前,他就常来乐坊听她演奏,也常在她房里过夜,青妍知道他是燕家大公子,一心想要贴上来,而在定亲之后的一晚,燕嘉烨到和春楼喝得烂醉,那时,青妍心中竟有一丝心疼,她知道燕嘉烨并不爱慕苒,她是燕嘉烨心里特殊的那一位女子,她一直这么认为,可是,突然杀出来的山月翎,让她感到很不安,燕嘉烨待她的态度和感觉明显不一样,这个女人有威胁,得想办法,让她消失……
待男子走后,青妍唤来了一名丫鬟,对她私语了几句,丫鬟便出去了。
屋顶上的人也回到了街上。
“现在想去哪?”余念行开口。
少女沉默了会儿,没有立即回答。
“月翎……”无可在她肩上唤了声。
“回督府,余公子,你之前说大弦月城会有动作,是什么意思?”少女反应过来,岔开了刚刚的事。
“此事不便在外面说,晚上回去再谈。”余念行边走边说着,“现在我们要去一趟燕府。”
“为何?”
“今早上,燕府送来了帖子,邀我们去赏乐。”少年平淡地说着,“是燕家榕长老发来的。”
少女抬眸,闪过一丝不解,榕长老私下的邀请,是想要聊些什么……她没有回话,只是随着少年去了燕府。
然而,余念行却把她带着,路过了金府门口。
“你怎么走这条路?昨天那条路不是更近吗?”少女边走边张望着,看到金府门口并没有挂白绫了,丧期过了……
正当他们路过金府大门时,里面的几人走向门外来了,远远地,燕嘉烨就看到了山月翎的身影,她怎么到这边来了……
燕嘉烨?他身边那位夫人是金夫人?
“余念行,你……”
“山姑娘,我不是叶知非,不会处处想着你会不会受伤,我只希望你好好思考我的话,如果因为慕苒的原因,误判了一些事情,可不好。”余念行这么说,也算是点破了他的用意,他不会像叶知非那样处处呵护,但是,他的首要目的,仍然是保护山月翎的命,可他并不会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这个慕小姐的问题,就需要趁早解决。
闻言,少女明了他的意思,没再多问。
“山姑娘,你们怎么到这来了?”燕嘉烨走上前。
“燕公子,我们想到这附近散散步,就不自觉地走到这了。”少女回话。
“走到这的?那我送二位回府吧?”燕嘉烨很有礼貌。
“燕公子,这位是?”旁边的金夫人有些疑惑。
“金夫人,这位是新来的司监大人,山月翎,这位是余念行,副监大人。”燕嘉烨介绍着。
少女对金夫人行了礼,这位穿金戴银的夫人上下打量着少女,得知他们稍后要去燕府赏乐,也邀他们俩人一同上马车。少女没有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