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狱大人紧盯着这位说话的少年,“我让你说话了吗?”
“大人没让我说话,可也没说我不能说话,没穿官服的是我,要罚就冲我来。”叶知非挡在了那俩人面前,也没有下跪,只是微微躬身做做样子。
眼前的人两眼冒烟,粗长的剑眉紧皱,“看来厘头连规矩都没有教你,凭你有资格和我说话么?!”
这话一出,上来俩官兵,一人朝少年的膝盖后踢了一脚,可惜,没踢着,少年敏捷地身姿,跃上了饭桌。
“抱歉,我已经老老实实佩着剑,这是我最大的尊重。”少年站在桌上不紧不慢说着。
云大人的双手紧紧握着拳,阿杜跪下地上大气不敢呼,厘头低着头躬身,手臂都还悬在空中抖。
“都给我散开!”云大人一声怒吼,阿杜连忙爬起来退到角落里,厘头也赶紧往后退,食堂里其他人都敏捷地腾出了位置,大家面面相觑,想要讨论什么,但嘴始终没敢张开,只盯着中间的俩人。
叶知非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人的表情,似乎明白些什么,跳到了地上,“云大人是想亲自教导么?”
话音刚落,这位云大人依然不动,只是少年身后多出两道影子,甩着铁链直冲向他,这俩人速度虽快,可叶知非的眼力却捕捉到了他们的动线,他纵身一跃,向后一翻,双手张开伸出两条藤蔓迅速绑住了这俩人。
他平稳落地,大方一笑,“云大人,您训练的手下,只有这个程度?”
赤裸裸的挑衅!
眼前的人眼里全是怒火,羽宗叶知非,不过双属性罢了,看你怎么接这招!
他一手缓缓抬了起来,手里无数道风刃快速旋转,眨眼间就直刺少年而去。
叶知非见状,收了藤蔓,立起木盾抵挡,那多重风刃无休止地割刺着木盾,把叶知非逼退了几米。
这云大人倒是有上真三四重的样子,硬打也是两败俱伤,但是既然挑起了矛盾,那就试试他好了。
少年收了收念力,木盾破裂,他故意让自己受了伤,伸出藤蔓缠住后面阶梯上的木桌,将自己拉了过去,躲开了云大人这招。
看着叶知非占了下风,这位大人眼神并没有缓和,战战兢兢躲在角落的阿杜,目光聚焦在中间俩人身上,又不可思议地看着少年,这人什么来头,竟然躲开了云大人的攻击,怕是也有上真境……不好惹……
厘头却是眯着眼看着叶知非,这小子还有点能耐,但想出这牢狱,还差了点!
云大人冲了上去拔剑,直指少年的颈部,“进了这,就是下人!别以为你还能出去!”
少年不甘心地瞅着眼前人,不屑地笑了下,那人直接一掌把少年打了下去,叶知非摔到了最下面一层。
“把他关到血魔那房,三天后再出来。”话落,云大人又瞥了下厘头这边,“厘头,罚刑期一年。”
厘头惊了,本来这一年就可以出去了,这下,又加一年……也不知道家人怎样了……
比起厘头,更震惊的是周围人,血魔,可是灵曜狱中最危险的犯人之一,以人血为食,嗜血成命。
地下牢狱的楼梯上。
“兄弟,血魔是什么人?”少年丝毫没有害怕,侧头问右边的狱卒。
“谁跟你兄弟!”
“血魔是灵曜狱最危险的犯人之一,你自己还是好生保重。”左边的狱卒语气稍微缓和些。
听了这话,少年没有再多问什么,这不就是地下三层的人?说不定还能知道析山的事……
半个时辰后,叶知非被带到了牢狱地下三层,他手臂的伤已经复原,但他依然捂着伤口,俩个狱卒押送,前面还走着一个领头的,金盔上有两个叉。
几人走到一个金属门旁,地下三层的金属门和上面的不同,有着特殊的纹路,两边墙上还有金线缠着,每个金属门的间距也很大,领头人拿出了一个令放在了门旁边的凹槽上,门便开了,他把少年直接推了进去,立即又关上了门离去,动作利索,一秒都不想多呆。
叶知非站在这个牢房里环顾了一下,就门附近有灯,房内深处一片漆黑,这里面空间比楼上的更大,听得到铁链的细微碰撞声。少年虽然有异于常人的视力,也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好像是覆了一层瘴气,空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凭直觉也能感受里面的东西,很危险!
他没有出声,只是小心提起脚,慢慢移动,很快眼前就甩来一条尾巴样的东西,要将他绑住,少年伸出尖锐的火木剑抵挡,却没有劈断,他紧皱眉,一使劲,生出青色的念力附于剑上,朝前挥了一剑,那“尾巴”断了,却没流血,难道是幻术?
思考之际,那“尾巴”又长出来了,这会儿,从暗处出来了好几条,同时似利刃般刺向少年,空间虽大,却无从逃避,他立即生出木盾附上念力包住自己,那几条尾巴直刺向木盾,他的木盾开裂。
这么强的冲击力,有尾巴,妖兽!
“惊溪!”少年内心唤了一声。
很快一层水膜贴上了他的木盾,也就在这时,木盾彻底碎裂,那几条尾巴端处已经变成了燃着火焰的尖刃,这些尖刃刺在这层水膜上,却没起任何反应。
少年淡定一笑。
里面的血魔收了回了自己的尾巴,很快现身于少年面前,这是一个身材壮实的人,穿着奇怪的衣服,灯笼裤,光脚,背后散开着八九条粗壮的尾巴,尖端都附着火焰,手脚都被铁链拴着。
“小子,你是何人?竟有三重属性。”沙哑浑厚的男性声音。
变种人?又是和虚山的一样……
“我不过一个小小狱卒罢了,犯了事被贬到这。”少年在这里,没想先透露自己身份。
“那些宗家宗主都没有生出三重属性,你说你只是小小狱卒?耍我?嗯!?”血魔怒目。
少年没有撤去水膜结界,自己盘坐在了地上,“你先告诉我你的事,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沉默一会儿,“哼!你不说也罢,把你吃进肚子,你的属性就都是我的了!”说罢,血魔毫不犹豫地把尾巴甩向叶知非,将他缠了起来,死死隔着水膜勒住。
少年依旧是淡定一笑。
只见裹住少年的尾巴全部结冰,碎裂满地。
血魔再次把尾巴收了回去,断裂的尾巴又一次生长了出来。
他微微眯眼看着眼前的少年,一瞬间,竟觉得有些压迫感,他没有再攻击,这情形,若是硬吃,自己内部恐会崩坏。
“他们没和你说我么?”血魔平静了下,愿意接受少年的建议。
“他们只说你是血魔,我很好奇,你是人是兽?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我之前是人,现在如你所见,只要见血,我谁都能杀。他们控制不了,就把我关在这鬼地方。”
少年来了兴致,身子前倾,一手撑地,“你是说他们改造了你?”
“对,改造我后,每到月圆之夜,我便浑身剧痛难忍,他们会提前给我药丸压制,前提是为他们办事。”
“你说的他们,到底是谁?控制你的又是谁?”
“我不知道那人名字,只记得那双眼睛,黑暗里一双红光,像剑一样,定期给药的是那个兔崽子。”血魔也很淡定,盘腿坐在了地上。
“兔崽子?你说的是这的司狱大人?”
“哼!他也配叫大人,云一阳那能耐,生性阴险,不通人性与畜生没区别。”
惊溪感觉有被冒犯到……
云一阳?那个人的名字?
少年回想了下,感觉他也并非不通人性,难道是伪装?
“我说完了,小子,到你了!”
“我是羽宗人,杀了宗家的人,从学宫贬到这。”
“羽宗?多年不问世事的羽宗,怎么又加入学宫还杀宗家人?”血魔是有些不信。
“羽宗本来就是多年才出一个,按这苍暝的规矩,宗家人不是都得去虚山试炼么?杀宗家人是无意间,他死以后我才知道那是宗家的。”叶知非双手环于胸前,懒散地说着。
“从学宫贬到这,你杀的是个人物吧?你是羽宗,就凭这三重属性,灵曜阁也不可能把你放这。”血魔还真和他聊上了。
“我没懂你意思。”
“三重属性,世间罕有。灵曜阁手里,不是杀了就是去改造,但因为你是羽宗,他们也不敢妄动,犯了事,杀个人物,把你丢这,死了也没有他们多大错,因为你会被我,或是旁人杀死,羽宗就算追究,他们也有理由。”
“大弦月城灵曜阁会被羽宗制衡?”少年追问,他现在似乎还是没摸清,羽宗在这个世界的地位。
“小子,羽宗的实力,各宗家都有所忌惮,更别说还有一个名震妖兽界的惊溪,世人都想获得惊溪的能力,也包括大弦月城。”血魔很淡定说着,“可惜目前也没人能驾驭惊溪。”
闻言,少年窃喜,还是先瞒着惊溪的事罢了。
“小子,你念力在我之上,为何又被压到这房?”血魔这才想起真正的疑惑。
少年抬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