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机现,政堂乱,帝都隐,妖界的天,要变了。
那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妖帝宫有禁制,除帝王外,一切术法皆在宫中失灵。
十户贵族门阀所聚的府兵,不说一万,也有九千,与妖帝宫中隐藏的三千高手厮杀,其过程是有多惨烈,可想而知。
外加这次叛军誓要将妖帝宫拿下,更是将培养在暗地里的势力全盘拉出,势必要血洗妖帝宫,这是一场血战。
不管是掌管宫中事物的官,还是做着杂活的侍者,皆闪现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器,投入了这场生死存亡的兵变之中。
宫中斗志盎然,士气大盛,倒也与那些府兵杀得个不落下风。
但不到一日,外城的一方妖王领军而来,战局变得更加残酷。
那些没有术法灵力的战士,注定只能以肉身去拼杀那些叛军,仿佛又回到了百年前妖界混战时期的嗜血模样,隐藏在盛世下的好战因子从未被遗忘,平寂了百年的戾气又再次浮现。
阿荨提着“逆鳞”在一片血雾弥漫的世界里前行,若过之处斩倒了一具又一具身体,不多时,倒在她脚下的尸骨越发地多。
她穿行在一片光剑影中,同着守卫妖帝宫的子民一起战斗,面色沉着冷肃。
绯色的衣裙被染红,上面的血有她的,也有叛军的,执剑的虎口处痛得打颤,她也不管,只是一个劲地在挥剑拼杀,就算白净映丽的小脸染上了血污,她亦不停歇,执着地斩杀一个又一个叛军。
阿荨知道,自己的身体以达到了极限,在这血战三天的时间里,她早以用尽了体力,但她一直都未曾休息片刻。
以前在痴傻时期,便听得父神教导帝乾时说过:
不管自身的神力修炼得有多强大,有多精纯,但若没有一具强健的身体去承载去运行,那也是只会唬人的空架子,只有强其筋骨,才可将神力运行到纯净,甚至超过同一阶段的神明。
所以就算再筋疲力竭,就算再苦再累,阿荨也一直挺直了身体,带着一身的魄力与剑伤,迎向迎面而来的冷刀利剑。
她的双眼红了,手红得纯粹而美丽,带着诡异的美感。
本应极度疲倦的身体里,似有一团火焰从丹田内升起,在神体内运行游走,并不灼人却有着惊人的力量,在洗刷着每一筋骨,就像是在焰城一般的感受。
而她卡在瓶颈多年未曾突破的神力,竟被体内的神火逐渐融化,阿荨感到此刻进阶有望。
饮了血的“逆鳞”染上了戾气,鲜丽的血将剑身绕围,剑身上诡异的花纹图案在闪烁着暗沉的气息。
“逆鳞”在嘶鸣,或许它本就是妖界之物,才对嗜杀之事,如此欢鸣。
血雾起,将整个妖帝宫都包围了起来,空中飞舞的雪花飘落在以被血流染尽了的白玉地上,增添了一丝哀痛。
一具倒下的尸首被化成血色的积雪所浸泡,暨棱树绯白的花瓣绽放于上,开出血色的花,有谁在轻唱生离死别的殇歌。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流的血也越来越少,体功更是在趋于枯竭。
但阿荨仍未停止,更是以极快的速度反击。
一时不察,背后竟被砍了一刀,痛得阿荨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
在她一晃神的时间,便被妖王的剑刀震开,狠狠地被摔在宫墙之上,砸出一道巨大的坑。
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痛,火辣辣的痛,仿佛被锯齿碾压过,疼的她嘴角溢出血来。
阿荨无力地滑落在地面之上,手中的“逆鳞”也脱离了手心。
但阿荨生生止住了泪,不让它从眼眶中落下。
她是容璃的妻,是妖界未来的妖后,怎能向一群乱臣贼子掉泪。
看着妖王一步一步提剑向她走来,她再次握住了“逆鳞”,血瞳冷意森森,脑海中在飞速运转之中。
按理来说,大将军戚竹的能力可抵得上一方妖王,但却在追寻南苑的过程中,屡屡吃亏,并非是放不过南苑,只是南苑脑子奇特,想到的办法总是出呼人的意料,才教戚竹苦追多年。
为脱身,阿荨只得学学南苑一些无耻的方法。
不消半刻,一个简单的脱身方法便形成于脑海之中。
想完便做,阿荨快速地将“逆鳞”投掷出去,靶心正是妖王的首级。
深感威胁来临,妖王自是提剑便去挡。
然,阿荨的目的可不在于他的首级,而是在于他的——腰带。
手中的发簪直直向他而去,一时间,妖王避之不及,便中了阿荨的计谋。
腰带在金属相互碰撞中“啪”的断开。
在他愣神的期间,结局扭转过来。
阿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剑劈开了被自己撞过的宫墙,迅速冲出了妖帝宫。
她一出妖帝宫,体内的神力便彻底涌现,为防止再度陷入决斗而波及无辜,阿荨立马施了个瞬行咒消失在了宫外,带着大批追来的叛军直奔北境山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