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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江止眠跟物业商量好后,就下楼去林慕玦的家。可林慕玦并不在家,她只好打电话过去,电话很快被接通。江止眠连忙说道:“林先生,您现在方便回来吗?我来给您收拾房子,我担心过太久家具会霉变。”

“我马上回来。”林慕玦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轻轻的落在江止眠耳边,江止眠忽然愣了一下,有一瞬的恍惚,这句话怎么会如此熟悉,她好像在哪里听过,那声线语调似乎穿破了一层层记忆。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江止眠幽幽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林慕玦不知何时已经挂断了电话。

江止眠拿着桶和拖把在房间中来回穿梭,黑色阔腿裤的裤腿被她微微扁起,露出一节光洁白皙的小腿。林慕玦淡淡移开目光,慢慢的合起电脑问道:“需要我帮你吗?”

江止眠忙道:“不用不用,您忙您的。”

林慕玦轻轻笑了一下,站起身来大步走到江止眠身边,伸手拿走了江止眠手中的拖把,“你先回去吧。”

“啊,我答应您的事情还没有做到呢。”

林慕玦将江止眠淡淡瞥了一眼便开始拖地,“本就没打算让你来收拾,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心道歉。”

江止眠犹豫着要不要去干别的事,又听到林慕玦说:“你回去吧,我自己来。”

言罢,林慕玦抬头将她看了一眼,江止眠还想说什么,林慕玦继续道:“你留在这里也帮不到任何忙。”

这是在变相的说她碍事吗?江止眠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识相的离开了,慢吞吞的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又道:“有什么事我可以做的一定要联系我!”

林慕玦没有抬头,握着拖把的手紧了紧,最终淡淡的嗯了一声。

一连几天林慕玦都没有联系她,江止眠上下滑动着手机却什么都刷新不出来,只好抱着腿无奈的坐在沙发上。好想去他家看看怎么样了,江止眠捏着手机兴致缺缺,也不知道楼下有没有缓解一点点。

江止眠思来想去,还是下了楼,但结果令她很失望,果真如林慕玦所言,他不常在这里住。听他的邻居说这几天就没见到隔壁有过什么动静。

江止眠也只好暂时放下这件事。

冷秋已至,窗外黄叶纷纷,一片片的掉落在地上,大大小小的树叶混在一起看起来萧条空寂。清洁工拿着清扫工具沿街清扫着。江止眠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缤纷的黄叶,思绪又飘出了很远很远。其实那天漏水事件不是她第一次看到林慕玦,她第一次看到林慕玦的时候,还是几个月前。他从她的花店前走过,穿着一身白衬衫,看起来干净利落。

一天,江止眠自己去送花。

她抱着花走进高档的写字楼内,穿过大堂时,她无意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林慕玦从电梯内出来,他正在打电话。江止眠抱着花站在原地看着林慕玦,林慕玦将她瞥了一眼后挂了电话。

他走到她面前,“怎么,有事?”

江止眠指了指怀里的花,“我来送花。”

“给lokas的是吗?”他问。

“你怎么知道?”

只见林慕玦向他扬了扬手机,屏幕上停留的页面便是订花的信息。江止眠将花递给林慕玦,笑道:“原来是你啊,你直接跟我说就好了吗?怎么还订花呢。”

江止眠话音一落,双方顿时都安静一片,林慕玦抱着花静静地看着她,眸子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儿。江止眠后知后觉她说的太熟稔了,他们的关系还没有那么亲近,她犹豫着要不要解释一下,只见林慕玦轻轻一笑,“下次直接跟你说。”

“啊?”江止眠听着林慕玦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有下次吗?他一个大男人一天订这么多花干啥呀

林慕玦轻笑着转身离开,留下一句愉悦的“谢谢”,江止眠看着大步流星远去的林慕玦,连忙道:“你家里面没事了吗?”

林慕玦回头,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已经收拾好了。”

“哦。”江止眠闷闷的点头。她再抬头时林慕玦已经消失不见。

秋日里凉风阵阵,每一阵风吹过都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三)

晚风微凉,公寓里的灯突然灭了。整栋楼都陷入了黑暗之中,一点微弱的星光都像是灯盏。江止眠颤抖着在沙发上摸索手机,她胡乱按下了一个号码。那边传来低沉的声音:“喂。”

江止眠紧紧捏着手机却没有说话,她抱膝蹲坐在沙发上,秀气的眉头轻轻的皱着,双唇紧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边又喂了一声,江止眠张了张口忽然有些慌了,这样打电话似乎太冒失了。她犹豫着要不要挂掉电话,听筒里忽然传来林慕玦的声音:“江止眠?”

“林慕玦,我害怕。”江止眠忍不住开口,声音中有点哭腔。

他还未开口又听到对面的声音:“我真的好害怕。”

这一声几乎是哭出来了。

林慕玦垂眸思索道:“你等一下,我马上上来。”

林慕玦敲门的时候,他听到屋子里有东西倒地的声音,微微蜷着的手指顿了一下。江止眠在黑暗中慌张的跑到门口,带翻了很多东西。她打开门的时候,他看着她脸上的泪痕试探道:“你还好吗?”

江止眠看着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林慕玦从口袋中掏出纸巾递给她。

江止眠没接就只是泪眼汪汪的把他看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有他的倒影。

他又道:“电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会来。你别害怕,我带你下楼,下面人多,或许会好一点。”

江止眠还是没有动只是低头,耳后的长发放肆的落了下来,轻轻的贴在脸上,看起来可怜兮兮。林慕玦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两只裸露的脚踩在地面上。

“你先进去换鞋,我在外面等你。”

江止眠低着头没有动作,良久他听到她说:“你能不能,能不能陪我一起进去。我害怕。”

林慕玦闻言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似是有些无奈,“进吧。”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扶住江止眠的胳膊。

江止眠感受到胳膊上的温度,莫名的觉得心安,“我有夜盲症。”

话音一落,她忽然感觉到身旁的人顿了一下,她连忙问道:“怎么了?”

林慕玦淡淡道:“没事。我先扶你坐下。”

江止眠淡淡的哦了一声。

林慕玦将她扶坐到沙发上后,伸手将搁在桌子上的手机拿走,温声道:“你先坐在这里别动。”

江止眠以为他要走,心下也不顾什么熟悉不熟悉了,连忙拉住他。不知不觉间,在黑暗中,她握住了他的手,那只手有点凉可是却十分舒服,令人心安。

林慕玦微愣,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我去给你取鞋,鞋架在哪里?”

江止眠这才放心下来,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的手在哪里,感觉着那人的温度,忽然浑身一震,讪讪的松开了手,快速的说了一个位置。

林慕玦最终留下手机,凭着自己的记忆与感官在房间里摸索。不多时,林慕玦拿了一双平底鞋放到江止眠面前,道:“能自己穿吗?”

江止眠低头摸索着拿起鞋,微弱的灯光下,她只能看到一团黑影。她费力的捏着鞋口,好半天都没有把鞋穿好。

林慕玦见状蹲了下来,从江止眠手中拿走了鞋,动作温柔的把鞋给她穿上。

江止眠睁着大大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林慕玦,即使他现在在她眼里是一张不甚分明的轮廓,可是她却觉得十分熟悉。

她张了张口,却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

她看不清林慕玦,可林慕玦却将她看得清清楚楚。

他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她终于鼓足了勇气,“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林慕玦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他抬眸看着江止眠,眸中似有惊涛骇浪,最终化为了一片平淡,“不认识。”

江止眠得到这个答案后,闷闷的哦了一声,道:“我失去了几年记忆,忘记了很多事也忘记了很多人。”

林慕玦没有言语,只是站起了身,“好了,走吧。”

江止眠闻言站起身借着微弱的光线拉着他的胳膊。林慕玦轻轻的将江止眠看了一眼,然后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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