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城,繁华十字路口处的帕格尼意式西餐厅里,一位浓妆艳抹的贵妇珠围翠绕,一边拿纸巾擦拭被酒水溅射到翡翠项链,一边指着一长相憨厚,土里土气的小伙子服务员,趾高气昂地骂道:‘’你有病还是眼瞎!你怎么做事的?把红酒碰撒到我这条几千块钱的新裙子上,就你!赔得起吗!‘’小伙子操着乡下地方口音,一边连声道歉,一边拿纸巾帮贵妇擦干沾酒水的裙子,“干什么你!别摸我!滚!”贵妇怒气冲天地吼道。
西装革履的餐厅经理挺着啤酒肚,跑过来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位潘锦祥是新来的伙计,工作不到位,给您带来不愉快,实在抱歉,餐厅给你这单免单,您看可以么?”
“这可是我新买的裙子,第一次穿,粉色裙子都给红酒染红了,还怎么穿?大家来评评理,一顿几百块钱的西餐就可以换来几千块钱的新裙子么?”贵妇提高了嗓子嚷嚷。
安静的餐厅立马热闹起来,有人俯首贴耳,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餐厅经理向贵妇鞠躬道歉,不仅免单并承诺依据裙子发票,向贵妇赔偿所有损失,贵妇才肯善罢干休。
潘锦祥被解雇了,工作大半个月,没有拿到一分钱工资。凌晨两点,潘锦祥提着行李,踩着满脚的血泡走到大街上,坐在马路边的公交车车站上,抱着头草草地哭了一场……大冬天深夜的街上路灯灯光暗淡,北风呼呼,稀稀拉拉的车辆和人影都让潘锦祥觉得毛骨悚然,连哭都不敢大声放肆……
因为囊中羞涩,住不起魔都帝城的酒店,潘锦祥只能手机地图查找了最近的一家24小时营业的KFC,先在KFC暂留一晚,不必流落街头。
第二天天刚亮,潘锦祥提着行李走出KFC,准备出去找工作,刚走出两分钟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先生,你的手机。”听到急切的呼叫声,潘锦祥扭头转身一看:是一位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女孩扎着马尾,穿着KFC工作服,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鹅蛋脸,有一双晶亮的大眸子,明净清澈,像一股清泉涌现,是个很有灵气气质的女孩子。
原来潘锦祥的手机落在KFC 忘记拿了,潘锦祥拿回手机,跟女孩道谢,转身正准备往前走,却被女孩叫住了:“先生,你是C城的吧?”
“是啊,听你口音,你是老乡吧。”潘锦祥转身看着身后女孩问道。“对呀!难得在帝城遇见第一个老乡,老乡你好,我叫曹晓,小名小草,请问怎么称呼你?”曹晓看着憨厚老实的潘锦祥激动了,有种他乡遇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你好,我叫潘锦祥,刚失业,没住所,也没钱租房子,只能赶紧找工作,对了,你有工作介绍么?”曹晓想起前天刚好看到一写字楼招保安,可惜她还要上班,没法带潘锦祥过去看看,也记不起那写字楼的名称,只记得大概位置,只能跟潘锦祥交换手机号码,等她下班带他过去。
曹晓因为昨晚上夜班,早上九点就交班下班了,她正准备打电话给潘锦祥约带他找工作,却碰巧瞥见潘锦祥正在马路边捡饮料瓶子。
曹晓心酸地走到他身边:“走,我带你找工作。”潘锦祥跟曹晓说在附近找了找还是没找到工作,曹晓一边鼓励他不要气馁,一边把他带到了那写字楼面试保安,可对方要求要有保安经验的,潘锦祥又面试失败了,他跟曹晓抱怨,偌大的城市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曹晓安慰他,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潘锦祥说他只有初中学历,没有一技之长,又笨手笨脚,不知何去何从,只能一边捡瓶子一边找工作了。曹晓鼓励他:“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天无绝人之路,肯定可以找到工作的,只是需要时机。这样吧,我先借钱给你租个房子。”潘锦祥感动的点点头。
曹晓回到出租屋,跟合租的同事何丽说了潘锦祥的情况。小眼睛瓜子脸,一头乌黑长发披肩的何丽,甩了甩长发,诧异地瞪大眼睛说:“小草,你疯了吧,才见过一次面就借钱,有没有写借条,那人不还钱怎么办?这可是你半个月的工资呀,你不是一边读夜大一边还债么?怎么还有钱借给别人?”
曹晓有点苦恼地用手挠了挠头说:“没有写借条。我们那地方特别穷,同是老乡,能帮就帮呗,他山长水远过来很不容易,都在KFC度过一夜了,再不借钱给他租房子就露宿街头了。”
何丽给了小草一个白眼说道:“天下可怜的人,多得是,你帮得过来吗?你给了钱给别人,那你自己呢?谁可怜你?”曹晓搂着何丽笑呵呵地说:“嘻嘻,我不是还有你这个好姊妹嘛。”何丽伸手点了点曹晓的呆脑瓜:“前世欠你的。”曹晓抱着何丽说:“小何,你人真好。”何丽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哪比得上你这个泥菩萨好啊。”
曹晓也是从大山大林里出来的,单亲家庭长大,父亲早逝,母亲和姥姥把曹晓带大,曹晓很懂事,读书很用功,成为村子里唯一一个考上县城重点高中的孩子,尽管家里穷,但曹晓妈妈砸锅卖铁,东拼西凑地供曹晓读完高中。三年后,曹晓也不负众望考上了大学。
可就在曹晓上大二那年,姥姥得了重病,借了一大笔医药费,妈妈也要照顾姥姥。家里的经济重担落在曹晓身上,曹晓不得不辍学,出城打工。
尽管如此艰难,曹晓却像她的小名小草一样:风吹草不折,弱极而生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