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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营造法式》瓦作、泥作、砖作与窑作制度(1)

瓦作,属于中国古代建筑工程中的屋面作业工种;泥作,是中国古代建筑工程中的抹灰工种;砖作,是中国古代建筑工程中使用砖材砌筑建筑物、构筑物或其中某一部分的工种;窑作,主要是指中国古代建筑工程中用陶土制作砖、瓦及相关装饰构件的工种。大概是由于瓦作与泥作内容相近,砖作与窑作的内容相通,《营造法式》卷十三中记述了瓦作与泥作制度,《营造法式》卷十五中记述了砖作与窑作制度。

第一节 瓦作制度

中国陶瓦出现于西周时期,此时已有了板瓦、筒瓦、半圆瓦当和脊瓦等品种。战国时期起,宫殿建筑的屋檐用圆瓦当。北魏宫殿开始使用琉璃瓦。唐宋时期除用琉璃瓦外,所用的青瓦有两种:一种是普通青瓦;另一种是借鉴黑陶技术制造的,色泽黝黑、光润的青掍瓦。后者是当时的高档品种,用在高等级建筑上。明清时期瓦的生产有长足发展,宫殿建筑普遍应用琉璃瓦,瓦和瓦饰的规格、品种开始系列化。

《营造法式》的瓦作制度分结瓦、用瓦、垒脊,用鸱尾、用兽头五部分。各部分均以殿阁、厅堂、挟屋、廊屋、散屋、亭榭等而区分等级。清代的瓦作内容大增,在清代《工程做法则例》中,瓦作除上述内容外,还包括宋代属于砖作的内容,如砌筑磉墩、基墙、房屋外墙、房屋内隔墙、廊墙、围墙、砖墁地、台基等。清代《工程做法则例》把抹灰工种也归入瓦作,未列泥作。

一、瓦的规格、用途及结瓦制度

瓦分筒瓦和板瓦(瓪瓦)。考究的房屋用筒瓦盖瓦垄,一般房屋全用板瓦。檐口处筒瓦头称瓦当,板瓦头称滴水。屋脊装饰瓦件品种很多,正脊两端的瓦件宋代称鸱尾、龙尾,清代称正吻。垂脊下端的瓦件宋代称兽头,清代称垂兽,它们也用于规格较低的宫殿的正脊。脊端的小瓦兽宋代称蹲兽,清代称走兽。鸱尾(正吻)、兽头(垂兽)、蹲兽(走兽)只限用于宫殿、坛庙、王府、寺庙等建筑。瓦件规格繁多。《营造法式》涉及的筒瓦6种,板瓦7种,鸱尾6种,兽头8种,蹲兽4种。清代琉璃瓦和瓦饰统一配套,分10级,灰陶瓦有4种,并按建筑物的等级和大小选用不同规格的瓦件。

1.品种、规格

《营造法式》在卷十三的《瓦作制度》中对瓦的品种、规格有所涉及,但明确的记述与分类则在卷十五的《窑作制度》中。《营造法式·窑作制度》在谈及瓦坯的制作时,有这样的记载:

造瓦坯:用细胶土不夹砂者,前一日和泥造坯。先于轮上安定札圈,次套布筒,以水搭泥拨圈,打搭收光,取札并布筒晒曝。其等第依下项:

筒瓦:

长一尺四寸,口径六寸,厚八分。

长一尺二寸,口径五寸,厚五分。

长一尺,口径四寸,厚四分。

长八寸,口径三寸五分,厚三分五厘。

长六寸,口径三寸,厚三分。

长四寸,口径二寸五分,厚二分五厘。

瓪瓦:

长一尺六寸,大头广九寸五分,厚一寸,小头广八寸五分,厚八分。

长一尺四寸,大头广七寸,厚七分,小头广六寸,厚六分。

长一尺三寸,大头广六寸五分,厚六分,小头广五寸五分,厚五分五厘。

长一尺二寸,大头广六寸,厚六分,小头广五寸,厚五分。

长一尺,大头广五寸,厚五分,小头广四寸,厚四分。

长八寸,大头广四寸五分,厚四分,小头广四寸,厚三分五厘。

长六寸,大头广四寸,厚四分,小头广三寸五分,厚三分。

在这里,《营造法式》记述了筒瓦与板瓦的不同规格,其中筒瓦有6种规格,板瓦有7种规格。不同规格的筒瓦与板瓦,用于不同等第的建筑中。

2.用途

瓦的用途与瓦的品种、规格密切相关,或者说正是瓦的不同用途决定了瓦的不同品种、规格。对此,《营造法式》在瓦作制度中作了这样的记述:

用瓦之制:

殿阁、厅堂等,五间以上,用筒瓦长一尺四寸,广六寸五分。三间以下,用筒瓦长一尺二寸,广五寸。

散屋用筒瓦,长九寸,广三寸五分。

小亭榭之类,柱心相去方一丈以上者,用筒瓦长八寸,广三寸五分。若方一丈者,用筒瓦长六寸,广二寸五分。如方九尺以下者,用筒瓦长四寸,广二寸三分。

厅堂等用散瓪瓦者,五间以上,用瓪瓦长一尺四寸,广八寸。

厅堂三间以下者,及廊屋六椽以上,用瓪瓦长一尺三寸,广七寸。或廊屋四椽以及散屋,用瓪瓦长一尺二寸,广六寸五分。

由此可见,瓦的规格与用途紧密相关。如“长一尺四寸,口径六寸,厚八分”的筒瓦,用于殿阁及厅堂五间以上;而“长八寸,口径三寸五分,厚三分五厘”的筒瓦,只能用于小亭榭。这一方面与建筑的规模大小有关,另一方面也体现了建筑背后的等级的不同。

3.结瓦

结瓦,即将瓦施之于屋面的作业。根据瓦的不同品种,结瓦制度分为两种:

一是筒瓦,施之于殿、阁、厅、堂、亭、榭等。“其结瓦之法:先将筒瓦齐口斫去下棱,令上齐直;次斫去筒瓦身内里棱,令四角平稳,谓之解挢。”斫过的筒瓦放在高宽同筒瓦的半圆形样板上进行试样,合格后再上房,这个过程谓之“撺窠”。下铺仰置的板瓦,板瓦上压四分下留六分(和明清时代的压六留四有所不同)。两筒瓦的间距根据所用筒瓦的宽度均匀分陇,自下而上摆瓦,然后修斫使接缝紧密后,再揭起用灰结瓦。结瓦完成后,在脊的位置先安大当沟,在当沟之上置线道瓦(一种直形板瓦),然后垒脊。

二是板瓦,多用于厅堂及一般房屋等。“其结瓦之法:两合瓦相去,随所用合瓦广之半,先用当沟等垒脊花,乃自上而至下,匀拽垄行。”结瓦时仰瓦小头向下,合瓦小头在上。结瓦到出檐部位,仰瓦之下连檐之上安燕颔板(起瓦口板作用)。在华废(即歇山排山勾滴)之下用狼牙板。《营造法式》注明了燕颔板的制度和作法:殿字七间以上宽3寸,厚8分;余屋等宽2寸厚5分为标准,每长2尺用钉一枚,钉在连檐上。狼牙板做法同燕颔板。檐口的华头筒瓦用息台钉,钉入小连檐固定。六椽以上的陡峻屋面在正脊下第四块筒瓦及第八块筒瓦瓦背当中打孔钉盖腰钉。由于宋代瓦基层多用竹笆和苇箔,不易固定,因此在盖腰钉位置横安木板以固定盖腰钉。

二、垒脊与脊兽制度

宋代的垒脊制度与清代有所不同。宋代官式建筑的屋脊是用结瓦的板瓦层层垒砌而成,清代官式建筑的屋脊用瓦则采用了专门的预制构件。脊兽制度宋代与清代基本相同,但也有一些区别,如宋代蹲兽都用双数,而清代走兽都用单数。

1.垒脊

中国古代建筑中屋脊的高度是以建筑物的重要性和等级来确定的。《营造法式》就是按建筑物的等级以及面阔、进深、间数的大小来确定脊高。

殿阁:三间八椽(相当清式九架)或五间六椽(相当清式七架),其正脊高度为31层;垂脊较正脊低两层(包括当沟上的线道瓦,下同)。

堂屋:三间八椽或五间六椽,其正脊高21层。

厅屋:厅屋间、椽数与堂屋相等,正脊高度比堂屋减低两层。其余作法同堂屋。

门楼屋:一间四椽正脊高11层至13层;三间六椽正脊高17层。

廊屋:若为四椽屋正脊高9层。最高不过11层。

常行散屋:若为六椽屋,脊下用大当沟的正脊高7层;脊下有小当沟的正脊高5层。

营房:两椽屋正脊高3层。最高不过5层。

除以上制度外,每增两间或两椽则正脊增高2层,殿阁加至37层止,厅堂加至25层止,门楼加至19层止,廊屋11层止,常行散屋大当沟的9层止、小当沟的7层止,营房屋的5层止。

至于脊的厚度,《营造法式》也有相应的规定。正脊在线道瓦部位若厚1尺,上部厚8寸。垂脊脊厚较正脊减少2寸;线道瓦部位厚8寸,上部7寸2分。正脊上部收分为2/10,垂脊上部收分为1/10。

在垒脊时,线道瓦在当沟瓦之上,脊之下(在清式压当条部位),殿阁露出3寸5分,堂屋3寸,廊屋以下均为2寸5分。垒脊用瓦均采用和屋面同尺寸相关的瓦。如屋面瓦长1尺6寸至1尺4寸,垒脊板瓦长1尺3寸。合脊筒瓦(清式称扣脊瓦)亦用和屋面瓦相关的瓦。

如屋面筒瓦用8寸、6寸,合脊筒瓦长9寸。合垂脊筒瓦(垂脊扣脊瓦)在正脊筒瓦之下。在线道瓦之上及合脊筒瓦之下均用白石灰各泥一通称作白道。假若用筒、板瓦结瓦的,当沟瓦所压的筒瓦头应勘缝刻项子深三分,让筒瓦头和当沟瓦连接相顺。

殿阁在合脊筒瓦之上安放走兽的,走兽分九品:一名行龙,二名飞凤,三名行师,四名天马,五名海马,六名飞鱼,七名牙鱼,八名狻狮,九名獬豸。相间安装,安放时每隔三块或五块合脊瓦安走兽一枚。兽的长度和合脊筒瓦长相同,如筒瓦长1尺6寸,兽长亦为1尺6寸。

正脊当沟瓦之下垂安铁索,两边安各长5尺,以备整修联系固定架子之用。五间的安10条,七间12条,九间的14条,均匀安放。五间以下,九间以上参照上述数字加减。垂脊之外安放华头筒瓦及重唇板瓦的叫华废。一般房屋在垂脊以外顺安板瓦相叠者称剪边。

2.脊兽

脊兽既是屋顶的装饰性构件,也是反映建筑等级高低的标志性物件。无论是宋式官式建筑还是清式官式建筑,都十分强调脊兽的运用。

(1)鸱尾

在正脊两头安鸱尾。鸱尾的高度根据建筑的等级及体量而定。

殿屋:面阔九间,进深八椽以上,附有副阶的,鸱尾高9尺至1丈,若没有副阶的高8尺;

面阔五至七间(不论进深椽数)鸱尾高7尺至7尺5寸;三间的鸱尾高5尺至5尺5寸。

楼阁:三重檐的与殿屋五间一样,两重檐的与殿屋三间一致。

殿挟屋:鸱尾高4尺至4尺4寸。

廊屋:廊屋之类鸱尾高均按3尺至3尺5寸,廊屋转角处安合角鸱尾。

小亭榭:小亭榭等鸱尾高2尺5寸至3尺。

不同尺度的鸱尾,在安装要求上也不一样。鸱尾高在3尺以上的,在鸱尾上用铁脚子及铁束子,安抢铁,并在抢铁上安五叉拒鹊子固定鸱尾。3尺以下不需要上述做法,在脊的两面用铁鞠联结固定,鸱尾内用柏木桩或龙尾固定,不用抢铁。拒鹊加襻脊铁索。

(2)兽头

正脊、垂脊兽头的高度均以正脊层数为基准确定。

殿阁:正脊高37层的兽高4尺;35层的兽高3尺5寸;32层的兽高3尺;31层的兽高2尺5寸。

堂屋:堂屋的正脊兽高亦按正脊层数增减,垂脊兽比正脊兽降一等作标准,如正脊兽高1尺4寸的,垂脊兽高1尺2寸等等。正脊25层的兽高3尺5寸;23层的兽高3尺;21层的兽高2尺5寸;19层的兽高2尺。

廊屋:正脊9层的兽高2尺;7层的兽高1尺8寸。

散屋:正脊7层兽高1尺6寸;5层的兽高l尺4寸。

(3)嫔伽、蹲兽、滴当火珠

嫔伽、蹲兽以及滴当火珠等安装制度也与建筑规模、等第相关。

四阿殿(清式称庑殿)九间以上或九脊殿(清称歇山)十一间以上:套兽长高各1尺2寸;

嫔伽(女身鸟状仙女)高1尺6寸;蹲兽(清式称走兽)八枚各高1尺;滴当火珠高8寸。套兽安在子角梁头,嫔伽安在角上,蹲兽安在嫔伽之后,滴当火珠安于华头筒瓦上。下同。

四阿殿七间或九脊殿九间:套兽长、高各1尺,嫔伽高1尺4寸,蹲兽六枚各高9寸,滴当火珠高7寸。

四阿殿五间或九脊殿五至七间:套兽长、高各8寸,嫔伽高1尺2寸,蹲兽四枚各高8寸,滴当火珠高6寸。

九脊殿三间或厅堂五间至三间,斗口跳及四铺作厦两头造者(悬山):套兽长、高各6寸,嫔伽高1尺,蹲兽两枚各高6寸,滴当火珠高5寸。

亭榭、厦两头:如用8寸筒瓦,套兽长、高各6寸,嫔伽高8寸,蹲兽四枚各高6寸,滴当火珠高4寸。若用6寸筒瓦,套兽长、高各4寸,嫔伽高6寸,蹲兽四枚各高4寸。如斗口跳或四铺作蹲兽只用两枚。滴当火珠高3寸。

厅堂之类不厦两头(清式称硬山):每角安嫔伽一枚高1尺或只安蹲兽一枚高6寸。

佛道寺观等殿阁正脊当中用火珠制度,《营造法式》也有规定。殿阁三间火珠宽、高均为1尺5寸;五间宽、高均为2尺;七间以上宽、高均为2尺5寸。火珠和两焰夹在脊两面,盘龙或兽面每个火珠一枚。火珠内用柏木竿联系固定,亭榭火珠亦用此法。

亭榭斗尖用火珠制度:四角亭子方1丈至1丈2的,火珠径1尺5寸;方1丈5尺至2丈的火珠径2尺。火珠四面出焰或八面出焰,基座用圆坐。八角亭子外接方1丈5尺至2丈的,火珠径2尺5寸;方3丈以上的径3尺5寸。

兽头、嫔伽有特定的固定方法。凡兽头都顺脊拉铁钩一条套在兽上以钉固定;嫔伽用葱台钉固定;滴当火珠坐在华头筒瓦滴当钉上。

第二节 泥作制度

泥作,是中国古代建筑工程中的抹灰工种。泥,指用泥浆或灰浆涂抹墙面、地面、顶棚,在古代又称涂、墐、塈等。距今六七千年前新石器时代中期,一些房屋建筑的室内墙壁、地面已抹草泥并加涂白灰。战国时秦都咸阳遗址中,发现在墙上用草泥打底、白灰粉刷,并绘有壁画。西安西汉明堂遗址中,地面和墙面已采用粗泥打底、细泥抹面、上加粉刷的三重做法。长期以来,抹灰广泛用来作为建筑防潮、防火、防寒、保护墙面、改善卫生条件、增加美观的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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