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地看着他,似乎随时就会吐出某些咒语。
他夜里被吓醒了,梦中看见眉儿披散着头发,一身白衣,眼睛血红,口中喃喃道:“喜新厌旧,没有好下场,抛弃结发妻子,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林励吓得连喝了几天的安神草药,从此也不去春园了,连续半个月宿于二姨娘的秋园之中,并购置了无数珍奇精致的玩物,给梦儿穿的吃的都是最好的,几乎超过了当年迎娶梓芬的时候——当然,他早已今非昔比,那个时候娶梓芬的他,只是一个初露头角的小官儿,现在的他,却已是当朝权臣。
他可以给他喜欢的女人最好的,因为他给得起。
这种得意,这种施舍的快感,男子的虚荣心得到无比的满足。
比起娶大家闺秀的梓芬,娶这个沦落风尘的歌姬,却更令他满足。
二姨娘虽说表面谦让恭顺,一口一个姐姐姐姐,姐姐对不住,给姐姐请安,梓芬却不理她。那些势利的佣人仆妇都精明之极地凑到了秋园,名为秋园,却成了实质上的春光烂漫之地。而另一边,梓芬静静地生下了小辰,这林府里第一个男丁,长得清秀之至,白皙到透明的肌肤上眉眼弯弯,漂亮得令人震惊——这原本是件大喜事,林励却只是过来看了一眼,梓芬并没有理他,眉儿更是以仇恨的眼神狠狠地刺进他的每一寸肌肤,直至骨髓。
林励遍体生寒,只得多加了数个佣人,和颜悦色地对梓芬说了几句甚么要保重身体,不要着凉了,多吃些好的之类,便匆匆地离去了,都没有仔细地看看小辰一眼。
那之后很久,梓芬夜夜带着眉儿同眠。有时眉儿半夜醒来觉得冷,发现娘亲不在,远远看过去,见娘亲孤孤单单地坐在窗下看着月亮。
月亮很大很圆,却很冷。
“娘亲……”眉儿揉揉眼,坐过去搂住娘亲的肩膀,好凉,这深秋,娘亲竟然只披了薄薄的外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