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等夏侯崇宁回来,灵霄把清蓝带回来的狗肉拿给他吃。
夏侯崇宁刚吃了两口,灵霄就问他:“怎么样?”
夏侯崇宁点头表示满意,“味道还不错。”
灵霄也是这么觉得,但是呢,事物都有两面性,她不得不提醒夏侯崇宁,“大热天里吃狗肉容易上火,还是少吃一点为好。”
夏侯崇宁认为上火这种小事无需担心,“再喝点清凉的饮品不就行了。”
灵霄莞尔一笑,“是啊,连你这样小心谨慎的人都会认为这不过是最简单的道理,那么应该也没有其他的人会怀疑有何不妥了。”
夏侯崇宁衣襟正坐的看着灵霄,肃然的问:“什么意思,难道你已经有主意了?”
灵霄点了点头,附在夏侯崇宁耳边把她的打算说了一遍。
夏侯崇宁听完,只想赞叹一声高明。
第二日,夏侯崇宁便带着灵霄进宫,说是有要事禀告。
柔妃中毒和冬竹意外致死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以后,夏侯崇宁借口心情低落一直没有面见过夏侯应天,就连他要陪同灵霄回去杭州也是请他人转告,说是他情绪不好想和王妃一起四处走走,散散心。
要说夏侯应天对那日在婉清宫的一幕完全心无芥蒂,那也是不可能的,只是几月不见,夏侯崇宁似乎变了个样子,这一点令夏侯应天颇感意外,便把那些不愉快的往事暂且搁置在了一边,倍感兴趣的问着他为何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夏侯崇宁没有直说,而是满目含情的看着灵霄,灵霄被他看得娇羞不已,始终深埋着头。
这就算是最直观的回答了。
夏侯应天会心的笑起来,“看来这都是王妃的功劳。”
夏侯崇宁趁机说:“儿臣的确是因为娶到了王妃这样内外兼修的如花美眷,才定下心来痛改之前的不良作风。”
夏侯应天哦了一声,喝了口茶,像听书一样的追根究底的问道:“你倒是说来听听,王妃做了些什么能够让你这不羁的浪子回头?”
夏侯崇宁详细的禀告:“相信父皇也有所耳闻,儿臣最依赖的家奴因误食了曼陀罗花不幸丧命,对于他的死,儿臣痛心之至,王妃日夜在旁抚慰,足足一月与儿臣形影不离,儿臣伤心,她便陪着儿臣一起伤心,儿臣心情稍有好转,她便高兴得手足无措,日复一日,不嫌烦躁也不怨苦累。待儿臣领会到什么叫逝者已矣,生者往生,后知后觉的幡然醒悟,明白不该继续这样难过消沉下去,终于放下心中的包袱之后,王妃却因为对儿臣担心过度,忧虑成疾,病倒了,这番深情厚义怎能不叫儿臣深深动容。”
夏侯应天满意了点了点头,“原来是患难见真情,难怪可以令你改头换面。”
心里高兴,夏侯应天一声吩咐,“来人哪,赏宁王和王妃一对玉如意。”然后首次拿父亲对儿子说话的口气对夏侯崇宁说:“愿你们以后的日子都过得称心如意。”
灵霄行礼谢恩,收下了夏侯应天的赏赐之后,才对着也在现场的柔妃说:“臣妾和王爷能够有今日的美满,还要多谢柔妃娘娘的撮合。”
柔妃不着痕迹的瞪了灵霄一眼,心想,“我就让你再做一会儿梦,等到梦醒之后,你的好日子就该结束了。”
夏侯崇宁也附和着灵霄的话,“是啊,儿臣拜谢父皇和柔妃娘娘的恩典了。”正儿八经的看着柔妃。
柔妃却当夏侯崇宁是在和她眉目传情,虽然夏侯崇宁先前说的那番话令她心里十分不高兴,但这一眼却是无声胜有声的抚慰。
柔妃原谅了夏侯崇宁在人多的场合必须说些违心的场面话,一边真得意的笑着一边和夏侯崇宁“一样”假惺惺的说着都是宁王和王妃自己的缘分,她不敢居功的话。
夏侯应天夸她太过谦虚,认为她这个媒人功不可没。
柔妃触景想起了那天和夏侯崇宁盘算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灵霄栽赃的罪名时夏侯崇宁曾说过酒后乱性是最自然不过的事,但近日宫中并没有什么喜事需要摆酒宴庆祝,她又不想再浪费时间等下去,何不趁这个机会自己创造点喜事出来。既然皇上都夸她做媒做得好,她干脆就再次故技重施,给其他几个皇子也提个赐婚的建议,到时不就可以趁机对灵霄下手了。
打定了主意,柔妃当真就说了:“皇上,你看宁王眼下过得这般幸福,真是叫人羡慕,如今三皇子和四皇子也到了成婚的年纪,要是不为他们也考虑一下,恐怕他们会说皇上偏心了。”她却不知夏侯崇宁在她耳边吹风,说着酒后乱性这几个字时,为的就是等她开口说今天这样的话。
柔妃毫不自觉中了夏侯崇宁的圈套,定定的看着夏侯应天,等他给她一个回话。
夏侯应天没有考虑过夏侯卓然和夏侯尚戎成婚的事,按照他心里的想法,再过两年就立夏侯卓然为太子,到时再好事成双的给他指一门婚事,至于夏侯尚戎,哥哥都没有成婚,他自然就无需多说了。
因此柔妃猝不及防的提出这个请求时,夏侯应天犹豫了。
好在他知道柔妃只是应了眼前夏侯崇宁和灵霄的景才一时兴起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不似当日为灵霄请求赐婚时抱着一种感谢灵霄的态度,就算他拒绝了,也没有关系。
于是思忖了一阵之后,夏侯应天说:“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柔妃哪里还能等什么以后,把她被拒绝的不满言浮于表的显露出来,说:“皇上当真是偏心宁王。”
夏侯应天见柔妃不太高兴的样子,哄着她,“他们都是朕的儿子,朕怎么可能厚此薄彼,只是婚姻是大事,朕总要为他们先找些备选之人,再来决定要不要指婚,否则成就了怨偶,那可就不好了。”
夏侯应天已经这么说了,柔妃要是再不松口就该引起怀疑了,她是聪明之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眼下,她的明智之举就是忍一时之气,静待下一次的机会。
心有不甘的就此罢手,嘴上毫无异样的说着:“皇上英明。”
夏侯应天当这件事就会告一段落了。
谁知,这时夏侯崇宁说话了,“父皇,儿臣有一喜事禀告。”
夏侯应天挑了挑眉,惊喜的道:“哦,什么喜事?说来听听。”
夏侯崇宁故意卖了个关子,看着灵霄,带着幸福的笑意,说:“还是由王妃来说吧。”
灵霄含羞的扫了夏侯崇宁一眼,又低下了头。
夏侯应天被他们之间这种气氛弄得心里痒痒,又追问了一次,还指名让灵霄来回答,“王妃,你说。”
灵霄不敢忤逆圣意,从实的说:“回父皇的话,臣妾已有身孕了。”
“什么?”夏侯应天高兴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指着灵霄的肚子,“你是说……”眼神飘到夏侯崇宁那边去求证。
夏侯崇宁坚定的点头,“不错,王妃已经怀孕一月有余了。”
夏侯应天听闻,哈哈的大笑起来,“太好了,朕要做皇爷爷了。”
这当真是天大的喜事,夏侯应天说了一遍之后仍感喜不胜收,拉着柔妃的手像个想要寻求分享的孩提,“爱妃,你听见了没有,朕要做皇爷爷了。”
柔妃的眸色阴沉不已,她心中忿愤难平,该死的,燕灵霄害她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她却自己有了身孕,而且,这么重要的事情夏侯崇宁居然没有告诉她,他现在到底是把她放在什么位置上!
柔妃气愤,恼怒,一颗心被扭曲成了像麻花一样,她绝不可能就这样顺利让灵霄生下她和她爱过的男人的孩子。
带着些讽刺的口吻:“宁王,真是恭喜你了。”
她的不满已经掩饰不住的显露在脸上,但夏侯应天沉浸在喜悦之中没有去注意,夏侯崇宁倒是看见了,只不过他看见了也全当没看见一样,照单全收,“谢柔妃娘娘。”
而后提醒灵霄,“王妃,我们能够开花结果,你还不赶快多谢柔妃娘娘?”
灵霄意欲起身,以大礼相谢。
夏侯应天看见,连忙阻止她,“王妃有孕在身,千万要多加小心,你身体本来就不方便,这些繁文缛节,以后就都免了。”
说完了,就开始冥思苦想要送给他的第一个皇孙些什么东西。
招来一旁记事的太监,赏赐给灵霄一堆珍贵的进补食材,让她好好养胎,又赐了她一些锦缎丝绸,给她自己和孩子做些衣服,金银首饰玉器珠宝这些东西就更不在话下,净挑珍稀贵重的打赏。
灵霄收获了一大堆的赏赐之物,夏侯应天还是意犹未尽,又命人去传夏侯卓然和夏侯尚戎,他原本是不打算这么早让他们兄弟俩也成亲,但做皇爷爷的感觉实在太好,他恨不得马上再多几个孙子。
夏侯卓然的婚事当场就定了下来,夏侯应天给他指婚的是宰相之女,定于七夕成亲。夏侯尚戎虽未确定具体的对象和时间,但夏侯应天说了,来年开春就为他操办。
如此一来,夏侯崇宁和夏侯卓然都有喜事,也算是双喜临门,夏侯应天命人设了宴,让灵霄和夏侯崇宁在宫中用了膳再回王府。
柔妃自得知灵霄怀孕之后心情就十分恼怒,见夏侯崇宁的目光后来始终追随着灵霄,瞧也没有瞧过她一眼,更是怒不可遏,假装不舒服告退回了婉清宫。
直到她离开,夏侯崇宁都没有给过她一个侧眼,反正她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他就无需再浪费时间和精力与她虚以委蛇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在夏侯卓然忙着筹备婚礼和夏侯崇宁陪着灵霄养胎中度过的。
夏侯卓然毕竟是文武百官曾经认定的皇位继承人,虽然夏侯崇宁暗中早已经拉拢过来了大部分的人,但他们总还是要装模作样一番,加上剩下那些死心拥护夏侯卓然真心实意恭贺他的人,每日给夏侯卓然送礼的宾客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