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你自然能知道。”
“现在说不是一样……”易晓林失望地撇撇嘴:还不是你嫌麻烦。
“请大家注意,我们即将着陆伦敦希思罗国际机场。”
易晓林趴在窗边看着地上。陆地上辉煌的灯火、川流不息的车流如同闪耀的银河,一直延伸到天的尽头。传奇的白金汉宫里住着威严的女王,古老的泰晤士河流淌着浪漫的莎士比亚。这就是伦敦。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的首都,日不落帝国。
随着一阵轻微的颠簸,飞机顺利降落在机场跑道上,在航站楼,易晓林看到了前来接机的詹姆斯。
这是一个一身干净笔挺的管家打扮的英国人,四五十岁年纪,金发碧眼,五官深邃,面带着和煦的笑意,微微躬身:“欢迎来到英格兰。老爷、夫人,还有少爷。请随鄙人来。”
随着詹姆斯走过贵宾通道,他们来到地下停车场。令易晓林惊讶的是,他居然看到了那辆劳斯莱斯。
“我们的飞机型号为空客A320,是百座级的迷你空中巴士,经由改装,现最大载客五十人,尾舱可容纳十台汽车。”詹姆斯用纯正的中文微笑着解释道。
“母舰反馈过来的波动越来越强烈,怪兽将在数小时内突破虚空裂缝,我们得加速布置虚空引导器,不然会出现在人流密集区域。”小虞姬突然说道。
“虞姬,波动中心在哪里?”柳依依问。
“大英博物馆旁边,罗素广场。”
“那里可不是一般的密集区啊。”易晓林喃喃道。
“事不宜迟。”易云龙首先上了车:“这附近哪里有十公里左右无人区?”
“老爷一家若来英国游玩,怎能没有落脚之处。鄙人私自做主,在温莎大公园内建了一栋别墅。那里比较理想,而且离大英博物馆直线距离不到四十公里,完全可以引导过来。”
“很好,我们出发。”
劳斯莱斯快速驶上伦敦轨道高速,近乎疯狂的提速。还好是半夜时分,车流密度不大。詹姆斯眼睛里泛着萤萤的绿光,劳斯莱斯引擎轰鸣着,像赛车般敏捷快速地超车。
劳斯莱斯几分钟便跑完了三四公里的路程,它毫不减速地拐进温莎路,一路狂奔。
“是不是开得太快了?”易晓林紧紧抓着椅背,手里都冒出了汗。他觉得大家都太过镇定了。
“如果不是飞行器禁止靠近机场,我本应该开直升机过来接主家的。”詹姆斯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请谅解我的心情。伦敦是我的家乡,我不愿看到它陷于血腥和恐惧之中。”
车窗外路灯和车灯都拉成了长条状,鬼知道这辆改装车开到了什么速度。经过初期的不适,易晓林也平静了下来。其实以劳斯莱斯的安全性能,根本无需担心什么。
很快劳斯莱斯就到了一个精致的镂花铁门前,詹姆斯根本没有任何减速的意思,径直冲了过去,铁门砰地被撞飞到空中,待车驶过近百米才重重砸进旁边的喷水池里。肥胖的门卫叼着披萨,抖动着全身的肉冲出来,站在门口一脸懵逼。
七拐八拐后劳斯莱斯拐进一条没有车辙痕迹的小路,速度终于慢了下来。易晓林看向窗外,右边是开着黄色球状可爱花朵的金合欢树林,左边是一片片待谢的杜鹃花苗圃。
车相隔很远,易晓林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他心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劳斯莱斯很快开近,原来那是一棵数十米高的巨大梣树。
在北欧神话中,梣树又被称作尤克特拉希尔,‘尤克’表示令人害怕之意,也是奥丁的另一个名字。而‘特拉希尔’是指马,因此组合起来就是‘奥丁的马’。其由来是因为奥丁曾经吊在树上,并用世界树树枝制成的长枪刺伤了自己,因此发现了卢恩文字。奥丁将此举说是骑马,世界之树因此有了尤克特拉希尔之名。
世界树高达天际,其下有三根粗大的根︰第一根树根深入神国,根下有泉—乌尔达,诸神常聚在泉水旁边开会讨论。此外还住着的三个‘诺恩’,亦即主管命运的女神。第二根树根深入巨人之地,其根下有泉水—密密尔,是智慧与知识之泉。第三根树根深入雾国,其树根下有泉—尼夫希尔姆和一条不断啃食树根的毒龙,又名‘绝望’。它不停地咬著树根,直到有一天当它终能咬断这株树,诸神的黄昏就会来临。
这棵自然不是传说中构筑了世界的那棵,它的树枝也没有强大到能够造出弑神的永恒之枪冈格尼尔。但长成这么大也是骇人听闻。劳斯莱斯一个急刹稳稳停在树前,那繁茂的树叶将它身下隔绝出另一个寂静的世界。
一栋两层的中式古典风格别墅就靠在树下,依树而建,甚至有一条木梯沿树干蜿蜒而上,伸进茂密的树枝间。
别墅主体配色沉稳古朴,大气不失优雅,大门两侧摆放了两个一人高的石狮,增添几分古典与威严。
“这里没有人?”易云龙扫了一眼四周,对这里十分满意。
“这片地是家族名下资产,除了您的别墅我不允许搭建任何其它建筑。平时除了园丁和清洁工也没人过来。”
“很好。那现在开始布置吧。”易云龙打开劳斯莱斯后备箱。
后备箱里静静躺着一个黑色密码箱,易晓林突然就严肃了起来。旁边的父亲黑衣墨镜,一脸肃杀,像极了提着核弹按钮拿命换世界的枭雄。
易云龙把四个密码锁全部拨到零,打开了密码箱,易晓林傻了眼。四个锁每个锁都有四位数,十六位数的密码竟然就是十六个零?
“愣着干什么呢?”易云龙一人分了一枝指头粗细的手电,看到愣神的易晓林,一巴掌拍到他头上。还是那土得掉渣的家乡话:“拿着这个手电和感应器,看到这些绿点没有?这是我们几个人。”易云龙指着手中手机模样的通讯器:“这四个白点就是要植入虚空引导器的位置。当全部变成蓝色时,你就按下通讯器上惟一的按钮,虚空引导器便启动;当通讯器报警时,屏幕上会出现一个大红点,那就是怪兽立刻要出现的地方。”
“交给我,没问题!”易晓林兴奋地拍拍胸脯。
易云龙小心翼翼地取出密码箱里的四个柱形密封的水晶柱,每个里面都是一个悬着细密根须的巴掌大的褐色球体。他和柳依依、小虞姬和詹姆斯人手一个,向着四个方向奔去。
易晓林看向手中的通讯器。四个绿点飞速向着构成正方形的四个白点靠近。从通讯器上的地形来看,这个正方形以易晓林为中心,大约有九平方公里。
当四个点都变成蓝色时,易晓林按下按钮。一种奇特的感受涌上他的心头,心里微微战栗,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朝他看了一眼。易晓林想起他放在家里百宝箱中的石头元件,和那种感觉极为相似。
这种感觉一阵阵涌起,似乎构成一种奇特的频率。有什么波动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冲击着他洗刷着他。
四周死一般静谧,之前嘈杂的虫鸣全都消失不见,整个世界的生物像是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借着别墅前那两盏昏暗的路灯,那棵巨大的梣树像巨人般朝他弯下身子,冷冷地看着他,巨大的黑影倾泻而下,恍惚间将他淹没。
此时,通讯器发出刺耳的嗡呜。那刺眼的屏幕上,一个相对大上数倍的红点在靠近左下角的蓝点处急促地闪烁着。
四个位置的蓝点消失,变成四个绿点飞速朝红点移动。易晓林打开手电,没想到这小小一支,亮度意外的高。他朝着红点跑去。
穿过那片杜鹃花苗圃的海洋,易晓林看到已经集合的四人。易云龙将虚空引导器锁到密码箱里,远远地扔给易晓林:“自己小心。还有睁大眼睛看着。”
易晓林一把接住密码箱抱在怀里。出乎意料的轻。小虞姬跑了过来,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头顶十多米高的天空,被一只无形的手撕裂开一条不规则的亮紫色裂缝。里面灰色蓝色紫色的光芒喷涌而出,却又如雾气般飞速散去,像是绝望啃噬树根后的诸神黄昏。
裂缝还在朝边缘扩大。一对巨大的铁灰色尖角冒着灰白的雾气伸了出来,接着是剪刀一般的昆虫口器,一对巨大的复眼。
易云龙和柳依依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殖装。
易云龙手持一把缭绕着白色电光的长剑,一身纯黑基色,夹杂金色条纹的紧身战甲,那金色条纹如一轮烈日,从胸口绽放,刚硬的线条围绕全身。金光如呼吸般一明一黯。那完美的肌肉组,冷酷的眼神,像极了北欧神话里的战神。柳依依盘着头发,一身银色紧身战甲勾勒出一副魔鬼身材。那副战甲则是在胸口浮起一轮弯月,银色条纹如流水般流遍全身。比起易云龙的金纹,她的柔美婉转,如女神降临。她手中提着的,是一副加特林重机模样的武器。易晓林恍惚了一下。那天噩梦里,父母的穿着、武器和这一模一样。
詹姆斯肩上扛着一门单兵火箭炮,正要扣动扳机,易云龙盯着裂缝阻止了他:“现在不要动手。它随时可能退回去。”
小虞姬在旁边为易晓林解释道:“虚空怪兽入侵现实宇宙没有任何准备。现实宇宙一刻不停地湮灭它们的身体,蒙蔽它们感知,但对于攻击它们还是很敏感的。不能打草惊蛇。”
“这次的虚空怪兽并不强,它连外放虚空粒子以减缓现实宇宙的湮灭速度都不明白。当它完全现身于现实宇宙,它身上的甲壳都要融掉一层。”
裂缝扩大到它足以通过。它终于仰头发出无声的咆哮,从裂缝里弹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