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百地风雨摧,风雨雷电似相随,天地之间,风霜血雨也不过一呼一吸,命运也仅微尘一粒……
水神低头看着地上蜷缩的小身体,眼里伤痛关不住,神色却未见平仄,徐徐转身冷冷道:
“今日我倒也要看看,三大天神是如何守护苍生,贯众生平等一说的。”
话罢,漫天水汽凝结,置身幻境夜空里,
风雨大作,风神和水神扭打在一起,转瞬间另一边雷公和电母也几招过后逐渐败下阵来,
一剑破万法的青音剑灵之力绝非浪得虚名,此刻茯神眼里嗜血,虽只剩几成功力,可他们没想到还能如此霸道!
几人更是皆瞠目结舌,心中疑窦丛生,都传茯神冷月浮波,风华绝代,可在战场上竟是这等血煞!他,究竟是如何飞升成仙的!
紫色仙气缭绕,紫梢仙子缓缓也出现在一旁,看到地上躺着的小身体,皱眉低头去查看伤势。
冉竹直拍大腿,看着这漫天的风雨。心道——好了!完了!这下是个什么情况?
紫梢竟也来插一脚了?他去面见天帝时率先去了她紫梢那里一趟,本是想让紫梢去找锁阳让锁阳将军借战事支走茯神,好免了过多麻烦,没想到,这……是去搬了救兵,来砸他的脚!
紫梢抬头看了一眼愁眉苦脸的冉竹,那眼神若是能杀死人估计今夜他不知死了多少回。
顷刻间,远处雷公电母被击退,纷纷退回半空中,地上的人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此刻杀红了眼,眼里任何平淡和清冷不见,只有愤怒和杀气弥漫。
雷公扶着胸口,艰难指着地上的青衣人开口:“你!你是真的要逆天了吗?此等煞气,待天帝知晓,看这天地之间还有你容身否!”
地上的人薄唇轻启,血色双瞳死死盯着那些人,
“那便看看,这茫茫天地是否真的容不下我!”
话音刚落,他举世而起,腾空于云巅之上,青音蓄力而发,剑气直指着雷公电母,那一剑下去,恐怕天都要被劈个两半。
“住手!”
紧要关头,一声千里传音自九重天上徐徐传来,金光崭破黑夜苍穹,天帝缓缓现身。
他低下眼看着下面混乱的场面,浓眉微皱。
待看到此刻煞气足有大杀四方之力的茯神时似乎十分震惊,脸色变化十分难看。
茯神冷眼看着九重天上的人,手上极力克制住蓄势待发的青音,青音似不甘心,却还是最后折服于主人的命令,乖乖低头。
“尔等天界诸神,眼下是何般?”
此话一出,纷纷跪地的人皆虚汗袭上后背,雨神低头不语,手心紧捏,那力道仿佛带着恨意一般。
雷公率先开口“天君,尔等奉命行事,不料—茯神大人阻挠还与尔等大打出手,尔等、也是无奈之举啊!”
听完这话,雨神抬头愤愤瞪了那雷神一眼,好个奉命行事,果然!
天帝冷冷撇了一眼轻叹口气,“玄冥之心何在?”
听了这话,电母忙指着紫梢怀里的小姑娘于天帝
紫梢紧了紧怀里抱着的孩子,抬头警惕看着天上的人。紫梢不管玄冥之心,只知道这孩子可怜,眼下茯神更是拼命相护,那么她便不会放手,区区一个什么心就要将一个小孩子置于死地,这是何说法?
“天界自古都是以守护苍生为首要,众生平等,生灵可贵,每一个生命都有存在的价值,而天君今日又是何为?”
雨神愤愤在一旁冷声讽刺,她的眼里满是可悲,
天帝听罢脸色更加难看,微微顿了片刻,才缓缓道:“这玄冥之心乃至邪之物,一旦降世便会置三界于水火中,今日为了一个生灵而置万千生灵于水火,又是何说法?”
听了这话,雨神更是觉得讽刺至极,仰天大笑,“哈哈哈,天君,你当真是忘了吗,忘了玄冥是谁?他是怎么死的?而他那颗心究竟会不会霍乱三界吗?”
这一连连的反问,让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玄冥不是那个大魔头吗?雨神好像知道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敢这般讽刺天君!
“罢了!今日你若非这般,便由你去,但,有言在前,我今日可饶她一命,若是那颗心开始躁动,那么我第一个便拿你雨神试问!”
一语作罢,天君怒气未消,看了一眼雷公电母,又转向茯神道:“茯神,你今日此等作为让我很是失望,既然你三番五次喜欢逗留这人间,上次我已宽恕,如今派天神接你,你却这般,这次你便留在人间,不得我令,永不可踏入九重天一步罢!”
说完,甩袖转身决绝而去。
“这?”
雷公电母和风神,有些不明所以,却也无奈只能赶紧收拾了残局慌乱跟上。
~
天光从远处的山头乍破苍穹,天君携众神离去,顷刻间夜晚也散去,晓见熹微,山涧鸟鸣皆生灵璀璨娓娓上演。
雨神在床上驻足许久,她的目光此刻是温柔的,如母亲看孩子一般,
她似乎有些不舍,轻轻抬手在签签瘦弱的小脸上抚摸,眉头更是皱了起来,怎这般瘦?
紫梢看雨神眼里布满伤痛,微微上前轻轻拍了她肩无声安慰。
雨神努力勾了唇朝她莞尔一笑“多亏了你,劳你照料了。”
说罢转身而去,本以为她能果断离去,按照她往日冷清的性子不会迟疑的。可最终还是在出门的那刻回头再次看了眼床上的人一眼。
。
院外,
冉竹此刻垂头丧脑等在那里,天君有令让他带雨神回上天庭复命,可即便万般不愿也还得硬着头皮上,昨夜过去,他估计是把这么些个臭脾气的神仙都得罪了遍,不等茯神醒来,这雨神估计都得在路上把他大卸八块。
话说回来,这雨神非亲非故为何要来干涉玄冥之心一事?昨夜明显天君对她所说的话是忌惮的,看来要是有命回去的话得好好查查了。
心里这样想着,却没发现院外洞庭下徐徐出现了一白衣男子,那人此刻唇色发白,冷面虚发,一张洁白的大裘披在宽厚的肩膀上正踏风而来。
冰冷的眸子不愿看他半分,转向正从房里出来的雨神身上,
雨神见人,微微诧异,又迅速回归正常,屈膝一礼道了声“茯神”
冉竹听到这声,自然反反映抬头一看,吓得立马把头更往下低,
又见两人出门去,才长出一气拍了拍胸脯,“好险”。
风华沐狂雨,桂花遍地残,两人皆素色衣衫,在这朱墙墨瓦的庙墙下,徐徐往前。
雨神礼貌朝他点了点头问了他的伤势如何,得知无大碍之后便微微颔首,她知眼下这人是有事要问她的。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玄冥之心再次问世,竟还有人愿意护它一次周全,而又不是别人,是他茯神,也实在难得。
“你想问,那玄冥之心究竟是何物?”
茯神点头不语,无声等她下话
雨神惨淡一笑“不知你可知道风雨雷电最初被佛祖指派于天庭时他们的名字叫什么?”
茯神摇了摇头,他飞升之后从不管这些天界奇闻杂事,更别说风雨雷电的别名。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那玄冥不是别人,是九重天上的第一任雨神,也就是我的哥哥。他在成为雨神之前一直以玄冥自居,后来,雨神被贬入人间,他……便又重新拾回了那个名字?”
“上一任雨神?那为何说他是个大魔头?”茯神不解,又为何被贬。
雨神有些凄然,无奈抬头看着头顶的五边苍穹,语气哽咽:“是啊,他英俊潇洒温润如玉,又怎么会是大魔头。”
她缓了片刻,又道:“知道天君为何眼里容不下他么,因为,他和天君爱上了同一个女子,天君便容不得他,后来他被诬陷贬入人间,甚是背上莫名罪名,受万民唾弃,死时更是被万鬼啃食挫骨扬灰,他怨念积生,大梦一场积万千邪祟英灵而来,誓要改天换日……”
寥寥几语间,雨神眼眶的泪水早已忍不住,决堤而出,她低头试泪,又勉强抬头笑,那笑却比哭还难看,“弥乐佛慈悲心怀镇压他时,留了他一颗心于世间,若不是紫梢同我说,我至今还不知道,哥哥的心一直尚存人间,哥哥说过,人活一颗心,佛灭一座神,即便人没了,心再、便永不泯灭!”
“是,人活一颗心,心在,即便无血无肉也会有慈悲善恶在。”
茯神低头喃喃道,那夜弥乐佛的幻境中,弥乐佛与那孩子似故人见面,言谈舒坦句句巍巍。
“雨神眼下,不等那孩子醒来么?”
“不了,眼下天上那位估计等着我呢,那孩子还劳烦茯神多帮我照看,大恩大德的话我也懒得说了—”
说完一阵春风化雨之力,由平底而起,人便瞬间消失不见。
独留树下孤影久久凝神……
冉竹见人这么久没回来,心下不安,等鼓起勇气找上来便见天上一股水气仙法上了九重天,便也立马追了上去。
紫梢废了半日的时间才用雨神送来的上等灵芝沉燕将签签的那颗心再一次镇压于身体中。
额头有虚汗出来,她抬手抚了抚额,瞧见小姑娘头上带着的簪子,那潜血簪,想来真的给对了。
那日她察觉这小丫头根骨奇特体内一股邪灵气,可她却丝毫不受影响行事乖巧处处散发着弱小可怜,便送了这天界煞气极重的法宝给她,煞气之重刚好与她体内的煞气相克,让她心中邪气皆聚在簪子里,以灵簪之力示外,正好隐蔽了体内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