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说咱们在麒麟山上待着不好吗?干什么要参军啊?”清爽的声音带着少年的傲气,一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叼着一根草,懒洋洋地打量着周围的街市。
“怎么?要不你去和蔷薇换换?”走在前面的少女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身红衣如火,额上扎着一条红布带,双眸漆黑,宛若淬了星辰。
“呵呵…算了,我才不要。”少年晃晃头,“跟着老大有肉吃,有戏看——老大,我渴了。”
“嗯,保证让你吃到撑。”少女调笑着走进一家饭馆,点了两碗大份的牛肉骨汤面,“吃吧,从山上下来半天了。”
少年咧嘴一笑,抱着碗忍着烫喝汤,汤太烫,他就用力吹着,外面不知道因为什么喧哗,但是一向好管闲事的他眼里现在只有这碗面。正这时,坐在靠门口的少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眸光一闪,身形向后一仰,瞬时,眼前掠过一个流星体,正砸在另一边少年的头上。
“噗——”吓了一跳,刚刚好不容易灌进嘴里的汤就喷了出来,少年看着摔到地上滚了两圈上面还被咬了一口的苹果愣了两秒,摔碗站起身来,眼里燃着熊熊怒火:“靠!谁?!”
店外面传来比他还暴躁的吼声:“贱.人,带着这个小杂种滚!”
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趴在地上,执拗地扯着那个大吼的男子的裤腿,哭诉道:“相公,妾走可以,但是禹儿真是你的孩子啊!妾从来没有对不起相公……”她身后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拉着妇人的衣襟,眼里满是仇恶地看着男子:“娘,咱们走,不求他,他不配做禹儿的爹爹,以后禹儿养活你。”
“禹儿乖,相公,妾走可以,但是这家面馆是妾的嫁妆,妾要靠它养活禹儿啊!”
妇人的哭诉没有使男子心软,他抬手就朝妇人抽去:“不知道是谁的小杂种也要用老子的东西养着?”小男孩下意识迎上去,用自己单薄的身形尽力掩盖住妇人,哭喊着:“不许打我娘!”恍然间,他背后似乎散发出淡金色的光。
眼看巴掌就要落到他们身上了,一只手突然抓住了男子的手腕,用力一握,就让男子痛的骂了出来:“MD!哪个多管闲事的拦老子?”
“欺负女人和孩子,啧啧,真是好大的威风。”一道略低却好听的女声传来,围观的百姓们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红衣少女翘着二郎腿坐在面馆临门口的桌子上,手里转着一双竹筷。她似笑非笑看过来,一身痞痞的煞气让人不寒而栗。
抓住男子手腕的青年,不是刚刚被砸的少年又是谁?
“多管闲事,不想活了?”男子凶神恶煞,“府衙捕头可是老子的表弟,你们还想管老子的闲事?”
“你应该搞清楚,你现在在谁的手里。”红衣少女幽幽笑道,指尖转着的筷子一顿,抬眸看向少年:“傲凡,我看他不仅这只手不想要了,这张嘴也应该好好清理下,免得熏到人。”
楚傲凡听这话,眼角眉梢都带着狂枭,手指微动,男子就发出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围观的人都是一阵心惊,就见男子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看样子是断了,坐在桌上的少女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依旧云淡风轻。这样,让人无端打了个寒战。
人群外突然传来府差办案的锣声,百姓们慌忙闪开,一队人冲了进来,为首的府衙捕头见到男子,惊呼道:“表兄!这是谁干的?”
“表弟,来的正好,抓了他们!”男子似看到救星一般。
众人都以为这两个人要遭殃了,毕竟这个男子仗着他的表弟作恶多端,没人敢惹,但是没想到的是,他们最怕的捕快大人看到肇事者后竟然一脸笑容走了过来,脸都笑成了一朵灿烂盛开的菊花:“二少,你怎么有空下山了?来枫泉镇怎么不说一声?小的应该早早迎接啊!”
???
!!!!
所有人都傻了,半晌才有人回过神来,打量着这个青年,忽然想起来什么。能让捕快这样恭敬的,只有一个人——麒麟山二当家楚傲凡!
枫泉镇捕快武艺不低,枫泉镇距离几国大城、五大山门都不近,天高皇帝远,几乎没人管得住他,然而两年以前,麒麟山崛起,几个月前本来捕头闲来无事去剿匪,没想到竟然被人打得落花流水,据说捕头正面对上的就是二当家楚傲凡,回来以后心服口服。
本以为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没想到竟是个翩翩少年。
“捕快大人好自为之,打扰到爷吃饭了。”楚傲凡冷哼一声,转身回到面馆,“小二,再来瓶十里醉……诶呦!”
少女收回刚刚敲他头的筷子:“好好吃饭,敢喝酒断你的肉。”
还没散开的众人都吓了一跳,这个女子,怎么敢动楚傲凡?莫非是他的妹妹?可是这样恃宠而骄的女孩,会被脾气暴躁的楚二当家打吧。
“别……”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楚傲凡竟然一改刚才的盛气凌人,语气中甚至颇有些幽怨,“老大,我错了……”
“嗯,听话。”少女放下筷子。
人们忽然想起什么更惊悚的事,目光聚集在敢“太岁头上动土”的少女身上。
能让楚傲凡叫“老大”,再想想刚才的事,既然楚傲凡是二当家的,莫非这是传说中神秘的麒麟山的大当家?!!!有这个想法的人互相看看,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肯定后又看向捕快,最后机械地转头,看向坐在桌子上的少女,这……可能吗?
突然,感觉有人扯了一下她的衣襟,一道小小的声音传来:“姐姐,我以后能跟着你吗?”少女低下头,是刚刚勇敢保护母亲的那个小少年,他身形有些单薄,但是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坚毅。
轻笑了一声,少女摸摸他的头:“为什么找我而不是他?”她指着楚傲凡,“刚刚你也看到了,他很厉害啊。”
“姐姐更厉害,我看见了,你能欺负他。”罗禹回答。
“哈,很好。”少女扬起明媚的笑,“可是跟着我们是要吃苦的,甚至可能会死哦。”
“我要当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保护娘,不会轻易死的。”罗禹一脸认真。
“好吧,我同意了。正式介绍下,这是我麒麟山二当家楚傲凡,你可以叫他傲凡哥哥,或者二少。我么,的确比他稍微厉害一点,我名华流焰,是麒麟山的老大。”
此话一出,原本将信将疑的人们议论纷纷,万万没想到,麒麟山大当家竟然是这个样子!可是,她真的有楚傲凡厉害吗?莫不是个妖姬?
“我……”罗禹刚想单膝跪下,就被华流焰拦住
楚傲凡也放下筷子:“别着急,我先告诉你麒麟山的帮规,规矩不多,但是哪一条都不能犯。”他严肃起来“首先呢就是必须奉大当家的为神。”
众人:“……”绝对的祸山妖姬!
“我,罗禹,奉大当家的为神!”罗禹一脸认真地重复。
“不得背叛,不得不忠,不得伤害自己人,更不得做丧尽天良的事。可以选择离开,但一定要打好招呼,好聚好散。兄弟至上,坚守底线,与麒麟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违此誓者,天谴不得转生。”
“不得背叛,不得不忠……”一字一句坚定又虔诚的宣誓,仿佛要刻在人心底,喧嚣仿佛也沉寂下来,不肯扰了此时庄肃,一片静默之中,唯余略显稚嫩的声音回响。
最后一字落下,罗禹晶亮的眼睛看着华流焰,只见她抬起右手,一指点在他眉心,虚空中呈现出一轮金色光阵,少女略显低沉的声音传来:“我,麒麟山掌权人华流焰承诺,不违初心,为兄弟而战,为苍生而战,同心连结,荣辱与共。”
金色光阵没入罗禹的眉心,楚傲凡一笑:“恭喜,正式加入麒麟山。看来老大很器重你啊,亲自让老大授予金轮契约的人在整个山寨上除了我也就没谁了。”
罗禹的母亲看着自家孩子,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她的禹儿长大了,虽然舍不得,但是孩子已经下定决心,她又怎能剥夺他选择的权力?她只是不住嘱托要平安,又给他塞了不少零钱,罗禹也嘱咐母亲能好好开店,等他回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