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未走进房间,看见沈唯昭放下拐杖试图行走,连忙走过去把他按下,“兄弟,要是着急的话我派个小妖过去看看,跟她报个平安。”
沈唯昭深知谢阑、白府、胡生之间牵扯不清的关系,就算托人去也无济于事,也不能传信回师门,毕竟神虚幻境就是出自三十二莲峰。
这时门外有人喊道:“大当家!二当家来信了!”
周未哎呀一声,跳起来去接信,边拆信边说:“我还以为她玩得乐不思蜀,难得传封信回来。”
信里写她这两个月的一些经历,比如山外的野花格外香之类的,看到最后,周未皱眉道:“朱家村?”
写到她和一个降妖师准备去白府就戛然而止。周未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拿着信在房间来回踱步。
沈唯昭一听到朱家村,又想起陆溪亭开始时对自己的防备,生出一种猜测,“方才听见周兄说朱家村,我曾到那里去过,不知朱家村发生了什么事?”
听沈唯昭去过朱家村,自己又对他有莫名的亲近感,周未便没有遮掩。
“我家小六,就是二当家,为了找一个妖,丢下万重山跑了,没想到这个糊涂蛋在朱家村被绑架,险些……幸亏有一个降妖师出手相救。”
果然,陆溪亭就是万重山的二当家。
以防万一,沈唯昭问,“是不是叫陆溪亭。”
周未疑惑地点点头,“你认识?”
沈唯昭一把抓住周未,大声道:“我就是那个降妖师,她现在有危险!”
*
陈家村被一片浓雾笼罩,五步之外看不见人影,没有平时小孩的嬉闹声,连鸡鸣狗吠都没有。
陆溪亭拿着阿芙的内丹,心里五味杂陈。
云旗烤了个土豆递给她,“陈家村依山傍水,我们正处在边缘,而且过不了两天,谢阑就会出现,我们要在那时把握好机会。”
陆溪亭吃着土豆,心想明明什么东西都没加,它怎么就这么香呢,再看云旗正在捣腾一只不知从哪户人家盗过来的鸡。
它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云旗送上了西天,他熟练的去掉内脏,再涂上泥巴,用妖力烘烤,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带半点拖拉。
一股浓浓的香味扑面而来,陆溪亭咽了咽口水,“云旗,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早知道就把你留在万重山当厨子了。”
她起身去整理他们所在的废弃的小破屋,因为常年失修漏了很多洞,屋内光线极好。
“云旗,我们这样不会被人发现吧。”
“不会,因为我在这个屋子布了结界。”
陆溪亭放心地接过他递过来的鸡腿,“你破幻境后的妖力还没有恢复,以后少用妖力。”
云旗没有答应,转移话题说:“解除结界有两种方法,一是设界者自己解除,二是找到薄弱之处用自己的力量冲破它。”
陆溪亭仔细想想,觉得这两种方法都不可行,“谢阑他上次逼得朱家村的人自相残杀,你说他这次又会对陈家村做什么?”
“估计又是一些折磨人的想法,对了,你家兄长知道这吗?”
周未和陆溪亭虽然私下里总不对付,但在外人面前还是不会否定兄妹的关系。
陆溪亭甩甩手,“万重山平日里又没什么事,他估计和嫂子腻歪着呢,要我说,等这事过后带你去万重山抓鸟摸鱼,体验体验众妖的热情。”
云旗想起了那晚温暖的篝火和陆溪亭温柔的眼神,不禁点了点头。
奇怪的是又过去了两日,谢阑还是半点影子都没见着。村里人开始躁动,有哭天喊地的,烧香拜佛的,甚至有入室抢劫的。
陆溪亭虽然没有心怀天下拯救苍生的抱负,但也看不下去现在混乱的场面,决定去村里的里正那商量对策。
估计谢阑还没想到自己被送到陈家村,陆溪亭还是保留谨慎,悄悄潜入里正家。
“里正大人,过几天村民们粮食吃完了你就发财了。”
是胡生的声音,陆溪亭倏的停下脚步。
里正大人奸笑道:“那得多谢胡先生和先生请来的高人,到时候发财了陈某定不会忘了你们。”
陆溪亭心里咯噔一下。
原来陈家村也不是无缘无故的被盯上,只是这胡生害了朱家村还能找到动机,为什么还和陈家村过不去。
心下一横,踢开房门,抡起一根木棍,趁胡生和里正惊讶之余将他们打晕在地。
胡生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突然冲开房门,抡个木棍就对自己当头一棒,立马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深夜,自己和里正被绑在椅子上,打晕自己的姑娘还和感觉不好惹的男子站在一起。
胡生开口求饶:“姑娘,大侠,饶命啊,我是……”
“你是被逼的,你也不想是吗?”陆溪亭打断了他的话,“敢做不敢当,你们朱家村的人莫不都是这样?”
陆溪亭审视着胡生苍白的面孔。
胡生长相算是端正,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谁也不会想到他是一个屠村的恶兽。
陆溪亭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你知道吗?阿芙和白小芙都死了。”
胡生面无人色的脸上瞬间青筋暴起,像一头发狂的猛兽,大喊道:“不可能!白小姐不可能死的!”
“阿芙与你梦中相恋,你却将白小芙错认成阿芙,”陆溪亭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这其中有几分真情几分心机你怕是比我清楚。”
胡生身体一僵,表情扭曲,似痛苦似压抑。
“你开始的确错认了,可后来你发现她二人的不同,又舍不得白府的家产,但你们朱家村的人又何其无辜!”
胡生回过神来,大叫:“他们一点也不无辜!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说我娘是任人摆布的戏子,我是不知道哪来的野种!”
胡生近似癫狂:“他们经常欺辱我,他们都该死,他们都不是人!”
“所以,我每天都祈求有一个人能帮我脱离苦海,帮我娘脱离苦海……”
陆溪亭冷笑道:“你的脱离苦海是勾搭白小芙成为白府的女婿,而你娘的脱离苦海就是任人宰割而死吗!”
胡生仿佛没有听见陆溪亭的质问,又哭又笑,涕泗横流。
跟朱家村的大伯一样疯了!莫非……
云旗看出了陆溪亭的想法,“不是疯了,他跟谢阑做交易的时候心神就被控制,被激怒就会发狂,不死不休。”
陆溪亭打晕胡生避免他继续发狂,又瞥了一眼里正,“那这位也会这样吗?”
里正身体一抖。
“不知道,这要看他有没有见过谢阑。”
里正吓得浑身打颤,“没有,绝对没有见过啊,是胡生,都是胡生的主意。”
陆溪亭杏眼微眯,不怒自威:“是吗?胡生是怎么跟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