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一棠看来,林晓芙像极了结婚前的自己,甚至比那时候的自己还要单纯。26岁的她,居然还没有一次像样的恋爱经历。她常把自己隐藏在精神的小世界里,自我陶醉,不愿示人。她的心事,也只是偶尔对自己倾吐。
除了在大学时期,对于一名男老师单恋、直到毕业也没有任何表示之外,她的感情经历就只剩下对于罗意平的执着守候。家里和办公室的姐姐们都曾给她介绍过几个说过得去的小伙子,但都没有走得长远的。有的她只是应付差事似的见个面,有的还没到见面这步,就无疾而终了。
小罗不在的这几天,林晓夫也时常打蔫儿,少了几分朝气。
孟一棠知道在小罗还没调到业务部的时候,林晓芙已经对他心生好感。不过毕竟那时候的罗意平不是单身,可小罗来到她们部门后,听说分手很长一段时间了,却也没见到他们之间擦出火花。只是偶尔欣姐、月姐拿他们两个开玩笑地说:“就你俩还单着,直接双宿双飞得了。”
可大家都知道,公司的铁律就是禁止办公室恋情的发生,一旦查出,必走一人。不过,依照林晓芙的个性,这条规定并不会限制住她,限制住她的只有封闭的自我小世界。
这天,罗意平回公司了,在一周工作日的最后一天。他的头发剪短了,显得更加有精神,话也比之前多了,经理和同事们都看出了他的变化。看来“一张一弛,文武之道”用在工作和生活上也是如此:一个人总要找到最适合自己的调养生息的方式,才能满血复活,维持续航。
当然,业务部的同事不知道,现在的罗意平才是半年多前在技术部时候的常态。他算是彻底地走出阴霾,回归自我了。
孟一棠在临近中午,有些犯困的时候看到了罗意平给自己发来的私聊信息,居然在打听林晓芙的情况,这可真叫人喜出望外。
他的文字是这样发的:[棠姐,你知道林晓芙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吗?]
孟一棠心头一惊,想着果然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啊,当然不敢冒然回复,斟酌了一会儿,给出答案:[她喜欢态度认真的人,请问你是认真的吗?]
对方回道:[我是认真的,不过也想走近,多去了解了解她。]
[那对于办公室恋情的规定,你怎么看?]
[如果真走到那一步的话,我愿意自我牺牲。]
[行,算个爷们儿,这事我帮你中午去问问她,等我消息。]
她关上对话,觉得自己的回答简直天衣无缝,幸好小罗找到的是自己,果然明智之举!不然的话,后果不堪啊。
一棠望了一眼身后的晓芙,正埋头于电脑前写东西,看来对即将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心中一阵窃喜。
……
午休时间到了,孟一棠抓着林晓芙快步直往办公室门外闯。林晓芙被拽得有些恼怒:“干嘛呀,棠姐?”
“今天咱们别去食堂了,去咖啡厅吧,我跟你有要事相商。”
林晓芙一脸蒙圈:“什么事儿啊,这么神秘,看你幼稚得跟个小学生捡到什么宝贝似的。”
“先不告诉你,一会儿看谁幼稚。”
她们选择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就餐,各自要了一份简餐和一杯咖啡。
这家名叫“路人甲”的咖啡厅在不同的时间段会变幻出不同的灯光色调,再配合不同氛围的音乐,总会给不同时段儿过来的客人一种全新的感受。这样的环境相比功能明确的食堂来说,更适合聊些私密话题。
此时传来的是美国六七十年代的乡村音乐,她们欣赏着墙上特意做得斑驳的明星海报,多是老牌儿的欧美明星。孟一棠把目光聚焦在一张朋克风格的摇滚明星脸上。
不一会儿,服务生端上来了两份尺寸不大的三明治和两杯咖啡。
孟一棠看了一眼餐盘,心想:这简餐,果真是减(肥)餐啊。
晓芙关切地说:“要不要再点一份,你这吃的饱吗?”
“凑合吃吧,先说你的事儿要紧,我问你,发现小罗这次回来有什么变化吗?”
“好像精神状态和走之前不一样了。”
“对,他要恋爱了!”
晓芙一脸好奇:“你怎么知道?”
“别紧张,他要跟你恋爱了。”孟一棠满脸兴奋,“这次没开玩笑。”
“你在说什么呀,棠姐,神经兮兮的。”
“哎呀,大傻蛋,他上午还跟我打听你的情况呢。”
“真的?”晓芙的表情也丰富起来,“他都说什么啦,你一句别落下,快告诉我。”
孟一棠把上午对话原委向晓芙说明,林晓芙听了,呆坐在那里,嘴角收敛了笑容,面色发红,两眼发愣。
“喂,喂,”一棠朝她眼前挥着手,“你可别抽过去啊!”
林晓芙终于展现出了隐藏已久的花痴表情,孟一棠摇晃着她,冷静地说:“我跟你说,现在才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离修成正果还差得远呢。咱们得计划周密才行,你现在已经智商负数,必须听我指挥才行。”
“行,你说吧,棠姐。”晓芙确实已经阵脚大乱。
“首先,咱们的保密工作必须做好,别弄得鸡飞蛋打。就你现在这样,非吓坏他不可,好事也得毁你手里,矜持点好不好?!”
“知道啦,我当然有分寸,现在又没有别人,然后呢?”
孟一棠边思考边说道:“今天是周五,明天休息,给你们安排独处的时间。直接让他和你去相亲吧,地点定在翠亭园,估计不会有人发现,欣姐她们得带孩子上兴趣班儿,肯定没时间逛。”
“相亲?这太尴尬了吧。”
“唉,就是随便聊天呗,难道你不想单独见面吗?”
林晓芙无言以对,她曾多次幻想着能和罗意平能够独处,甚至连他们之间的对话都在脑海中导演了N遍。此刻梦想即将照进现实,一时还真有些难以回过神来。
她当然对孟一棠充分信任,毕竟一棠已经成功地走入婚姻,经验相比自己要丰富得多。而且,一直以来,这个偶尔冒点傻气的姐姐真诚地关心自己,并且从未泄密。于是,她安心地听从她的安排。
回到公司,孟一棠赶忙又把她和晓芙敲定的见面时间和地点通知了小罗,小罗连连道谢,答应赴约。
……
下班了,孟一棠收拾一通,换好了鞋,发现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而林晓芙还堵在门口。
“喂,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呢。”
“干嘛?”
“给你老公打个电话,跟他说今天晚上借你用几个小时,陪我去买衣服。”
“那我晚饭在哪儿吃?”
“我请你。”
“嚯,够下本儿的,提醒你,还有半个月才发工资呢。”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