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那书生呢?”轿内美女品诗良久后,猛然反应过来,拉开轿前窗帘四顾。
城外官道的风景依旧,只是那人却已不知所踪。
..................
城内人声鼎沸,贺者走在熙熙攘攘的长街。
宽阔整洁的青石板街上,排起高低错落的房子,屋顶是鳞次栉比的灰色瓦片,屋檐下是形态各异的人在经营着各式各样的行业。
街上,人生百态。
他看到医馆里的大夫在给病人看病,大夫问病人:“按你腿这里,脚麻吗?”病人只瞪着大夫,却不说话,大夫又问:“说话呀,脚麻吗?”病人面色为难,艰难开口:“妈妈!”
路过酒楼,看到楼前飘扬着招牌酒幌。
忽然,二楼的小二在木窗边喊起来:“陛下陛下!”此处行人听到,以为皇帝来了,纷纷抬头去看,不料却是一盆脏水浇了下来,那小二抻着头往下瞅,幸灾乐祸道:“都说了避下避下,还不动,该!”有行人大怒,捡起大块砖头,朝小二大喊:“王后,王后!”
走了很久,贺者有些口渴,就走到一处街角茶铺上,那里撑着遮阳纳阴的大伞,他找了个空桌坐下。
左边那桌,有两男子边喝边聊: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莫非你要赖账不成?”
“相信我,这么些年朋友,我说过,借你的钱统统都会还你,但我儿子统统今年才一岁,你且让他缓缓。”
贺者差点笑喷,赶紧低头喝茶,免得惹事。
右边那桌也是敞开了聊:
一男子道:“菊花好痒。”
何方神圣,聊天内容如此开放?他侧耳接着往下听......
另一男子道:“非也,兰花与竹子才好养!”
咳咳,这下真是呛到了......贺者再喝口茶,赶紧压压惊,叹了口气,是我想太多。
他努力克制不去看向两边,发现正对面不远处,有位山羊胡老道在摆摊算卦,摊前的招牌上写着:“知凶定吉,断死言生!”
老道正给一位衣衫褴褛的汉子看面相,手中掐算不停,细小的眼睛半吊着上扬,像极了坑蒙拐骗的老神棍。
老道开口道:“小哥,我看你骨骼惊奇,就教你门双手下油锅的本事吧,这门手艺保你衣食无忧,只收你铜币二十枚!”
那汉子迟疑道:“大师,将手伸油锅里炸,真没问题吗?”
老道捋着稀疏的胡子,信誓旦旦道:“无他,唯手熟尔,老道的本事你放心。”
片刻后,汉子满心欢喜地走开了,手中拿了本书册,隐约可以看到封皮上还写着:下油锅秘笈。
贺者摇了摇头,端起手中大碗茶,一饮而尽,酣畅淋漓,他抹了下嘴角水渍,打算起身离去,先去找家仙门,看看哪个宗派会收他。
就在这时,远处赶来一位白衣秀士,丰姿英伟。
只见他步履疾快地来到那老道士摊前,不由分说,抬脚就踢倒了他的摊子,摊子上的招牌、笔、砚落了一地。
那老道士却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仍旧稳如老狗,岿然不动。
这一下子引来好多人来围观看热闹,热心观众贺者也赶紧挤在人群中,看那老道士怎么收场。
那秀士手指着老道,大声喝道:“你这口出狂言的无信之徒,卜卦根本不灵验,昨日下雨的时辰、点数全然不对,还不赶紧趁早离去,让吾再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看样子这骗子老道是碰上硬茬了呀,贺者在人群中想着,刚才还见他骗了一个穷困潦倒的汉子来着,多行不义必自毙呀,该!
谁知那老道仰面朝天,用鼻孔对人,冷笑一声道:“哼,笑话,我的卦不灵验?我看是你逆天而行了。”
他整了整衣袍,接着道:“你瞒得过凡人,却瞒不过我,违反玉帝旨意,更改降雨时辰、点数,可是犯天条的,到时少不了剐龙台上走一遭,你说呢泾河龙王?”
听到这话,那白衣秀士面色大变,吓得浑身颤抖,惊恐道:“你是谁?你又怎知我是谁?”
道士不理他,开始整理起他摊前散落的物件。
我劲,西游记名场面来了!
贺者感觉自己心脏怦怦狂跳,这大概算是唐僧取经的发端了。
这老道是袁守诚,那白衣秀士是泾河龙王。
按剧情发展,袁守诚使计诱导泾河龙王犯了天条,泾河龙王向唐太宗求救,魏征梦中斩龙,唐太宗救龙未成,往地府走了一趟,回来就开办水陆大会超度亡魂。
水陆大会的主持人兼讲座老师就是唐僧,会上观音菩萨现身,说西天大雷音寺有大乘佛法,接着唐僧就走上了西天取经的不归路。
这么说,唐僧取经在即了!
贺者正想着,就看见白衣秀士真是怕了,他跪倒在地,磕头不起:“先生饶命呀,救我一救,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那道士脸上冷意更重:“还敢威胁我?那等你做鬼再说,让你的龙子龙孙、虾兵蟹将为你准备后事吧。”
听了这话,白衣秀士身子僵住,只感觉如坠冰窟,浑身发冷,再不敢放狠话了,磕头不断,只喊饶命。
他冷汗流淌了一地,顿时,围观群众都闻到了股鱼腥味儿,这才相信眼前的一幕是真的,那白衣秀士不是老道找来的托儿,确实是泾河龙王,皆是啧啧称奇。
老道将摊前收拾妥当,重新坐回摊前,顺道儿撩起衣袍,还踢了泾河龙王一脚,这才开口道:“罢了,我就指条生路给你吧,明日午时三刻,你去求唐太宗皇帝,讨他个人情,负责监斩你之人,乃是他的臣子魏征。”
化作人形的泾河龙王听完这话,猛地起身,一朵蘑菇云从他脚下腾起,载他浮空而去,半空中还向老道恶狠狠放话道:
“牛鼻子老道,给本王等着,逃得此劫,今日之事必加倍奉还。”
这翻脸不认人的速度,比翻书都快,果然是在水里混的,做事风格不能按常理度之。
老道置若罔闻,又恢复了老神棍的样子,一脸色眯眯看向人群中靠近摊位的某位年轻女子:“这位姑娘,你算什么东西呀!”
“啪”地一声,老道脸上挨了一巴掌,女子回了一句你才不是东西,扭身便走,身形款款。
额,凡人也不好惹呀,老道摸着碧莲,无奈笑着,他手中的碧色莲花绽放的娇翠欲滴,一看就不是凡物。
贺者跟着人群散去,他也不算东西,当务之急还是拜进仙宗。
仙宗里的姑娘们,见过枪出如龙吗?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