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太阳缓缓从地平线升起,昆灵山上一切如旧,弟子们早早起床在山前练剑,齐云晗和齐云婉负责这些外门弟子的训练。至于齐枫没有耐心又素来不愿劳累,从来不管这些琐事,只是和季子谦一起由齐凌掌门亲自教导,近来齐凌闭关,齐枫自然乐得清闲。
林依然很少起早,今天确是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她毕竟是妖,不能时时在人间晃荡,若是被发现就没有清闲日子可过,所以只是偶尔出去透透气。
仙人庙是林依然出碧水浅湾的必经之地,按照她一贯的做法都会先从后门偷偷进去,躲在仙人神像后面,趁着没人的时候,蹑手蹑脚地从功德箱里摸出点银子再出去买些东西带回来。
今天难得起的早,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林依然拎起裙角,探头探脑正伸手向箱口探去,结果就在要收回手的时候突然觉得腰上一紧,赶紧低头一看,着实吓了一大跳。
不知哪里来的一只手横在她的腰间,正当她震惊地说不出话的时候,这只手稍稍用力,她就被动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手也从那功德箱里出来了,只是没有防备还被卡在箱口磕了一下。
真是倒霉,不过真是见了鬼了,从没见过有人烧香来这么早的,早就算了,她可是看准了附近没人才动手了,怎么就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呢。
她正想着,只听那人戏虐地开口:
“姑娘小小年纪做什么不好,怎么在这里偷偷摸摸,还是这庙里的香火钱,不怕冲撞神明吗?”
林依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就是这里的神明!但终究是自己失了理在先,也不好说什么,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回头说着:
“我只是这庙里的小杂役,整整物件,并非行窃!”
这仙人庙从来没有什么杂役,向来是没有人管,定期有些良善的人们来打扫卫生,还有官府的人来收这功德箱的香火钱。
只是林依然这一回头立刻就傻了,眼前的人,眉目冷峻,仪表不凡,不对,应该说简直是无可挑剔的绝美脸庞,笑容中还透着些邪魅,就这样看着她,像是她的一切谎言都无处遁形。
林依然一时恍了神,这人见她这副模样不禁嗤笑出声:“杂役吗?让这么气质清雅的小姑娘做杂役当真是没有眼光。”
“多谢这位公子夸奖。”林依然尴尬地笑笑。
这人也没再追究,一展手中的扇子,拂袖而去。
林依然还呆呆的站在原地,片刻想起来刚才磕到了手,便觉得反正是个凡人,弄伤了我的手,我稍微捉弄一下应该没关系的,忙追过去看,只是奇怪,明明没多大会儿功夫,怎么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难不成见了鬼了?
不会不会,我就是妖,干嘛怕鬼!她还是觉得没有让他吃到苦头十分不快,气冲冲地回了庙里,一下把功德箱里三分之一的银子都拿出来了,塞了满满一荷包,大摇大摆出了庙,往镜水小镇去逛街了。
在庙里耽误了这一会儿,等来到镇上时辰已经不早了,各处店铺都已开张,路边的小摊小贩也都准备齐全做生意了。街上人来人往,林依然混迹其中,买了些新奇的小玩意,然后奔醉仙居去了。
“小二,给我来份酸菜鱼,肉丝面,最后准备两坛酒我一会儿带走。”林依然自己径直上了二楼,结果发现自己的常座上坐了人。
今天怎么这么不顺!她心里生着闷气却又不能真的怎么样,只能忍着。
这时刚招呼完客人的掌柜笑盈盈地走过来:“依然姑娘来了,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您今天过来,三楼还有雅座不如上楼坐坐?”
接着又说:“三楼雅座也能看街景。”
听到这里,林依然也灭了心里的怒火,跟着掌柜的上了楼。
“姑娘可以交代我一声通常什么时候过来,我好给您留着位置。”
“不必了,我也不能确定时间,随缘吧。”林依然咧嘴一笑。在这镜水镇她唯一的熟人就是这醉仙居的掌柜了。
她狼吞虎咽地品尝着这酸菜鱼,鱼肉鲜嫩,味道酸爽,实在是人间美味!她满足地吃完了桌子上的菜,手臂一挥,用妖术将两坛酒带在了身上,端了端仪态,像模像样地走下楼去了。
临出门还不忘向小二打招呼:“我就先走了,记得跟你们掌柜的讲一声。”
“好嘞,姑娘您慢走。”
林依然点头微微一笑,学着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莲步轻移离了醉仙居,这仪态一端就是好久,她挺着背脊直到到了仙人庙才松了口气。快步过了后门,也并没有回碧水,而是爬上了树,站在树梢上一边练功让自己更稳一些,一边把玩着她今天在镇上买的些稀奇玩意。踮起脚尖在树梢间游走,已十分娴熟,林依然也不再练了,只觉无趣,便下了地,缓缓向碧水走去……
一进碧水浅湾,林依然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四周寂静的出奇,这才正午,那些小精怪一般吃过饭这会功夫都是打打闹闹,怎么今天如此安静?
她一直怕有人闯入着碧水浅湾,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然而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不管是坚定地保护家园还是另寻他处容身。
她有些心慌,扔了手中了小玩意,慌慌张张地向清水楼跑去,片刻又停了下来,若是真的有人来了,那又是什么样的人了,这些小精怪们都没有一点声音,估计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林依然此刻十分悔恨自己没有学好本事,这种时候也没有勇气去看一眼。
她改变了策略,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向清水楼走去,周围静地她可以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
她一步步小心地移动,临到清水楼下顿了顿脚步,不敢向前,靠在不远处的树下,一遍遍地说服自己不要怕。
“依然!”
林依然听见身边有一个很轻的声音在呼唤自己,忙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