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红紫已成尘,布谷声中夏令新。
就着清晨令人舒爽的凉风,齐枫一个人站在后山,悠悠地吹起了笛子。
也是奇怪,他今天没有一大早就去翠竹轩找季子谦练剑,笛声悠扬在这山谷间,不知为何,这声音没了往常的快意,反而有一些无人可懂的惋惜。
他曾经视季子谦为知己,可是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他确实是自己很好的朋友,最信赖的人,却不是知己,他的许多心思季子谦都读不懂,毕竟他们有着不同的经历,心境也自然不同。
季子谦练完剑后见齐枫还没出现有些诧异,莫不是睡过头了?季子谦想着准备去看看他,在明阳居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他的踪影,床铺已经整理地整整齐齐的了,桌上的半杯茶也凉了。
季子谦有些奇怪,这不像齐枫的作风,虽然他挺喜欢每天清晨和傍晚的练剑,可是也从不会缺席,就算是坐在他院子里偷懒喝茶看风景也一定会来的,免得师父突然来检查时被抓个正着。
他想着齐枫应该也不会去什么很远的地方,就准备去后山找他,路上却听到又弟子叽叽咕咕说着什么八卦:
“我亲眼看见,苏小曼没有下山,还和二师兄紧紧抱在一起。”
“真的吗?”
“你不会是眼花了吧?二师兄不是那样的人。”
“我保证我看得清清楚楚!二师兄还只穿了内衫,外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
“我的天呐,真是没想到。”
“就是,还以为苏小曼被赶下了山,竟然来了个偷梁换柱。”
“昆灵山上可是百年没有出过这样的丑事,这要是让掌门知道了肯定气坏了。”
“对,我可听说从前……”
季子谦隔着听这些弟子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大概也明白了发生的事情,十分诧异,自然是不相信的,冷声清了清嗓子。
众人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恭恭敬敬向着他行了礼:“大师兄好。”
季子谦抬抬眼,有些生气地说:“都管好自己的嘴,不得造谣生事!”
“是。”这语气明显有些不服,季子谦也没再多说,直接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他相信齐枫绝对不是这种人,却又知道此刻最好什么都不要问,假装不知道,才又面色和缓,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就像大多数很平常的早晨,只是单纯的因为他缺席练剑那样。
齐枫正在眺望远方,感觉有人靠近,却也没有转身,他知道是季子谦过来了,很远就感受到他身上的破渊剑的剑气。
不等季子谦先说话就抢着开口,做出一副爽朗不羁的模样:
“今日天气极好,不可辜负,一时兴起就没去练剑,你倒是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知道你向来贪玩,一猜就知道你就在此处。”季子谦淡淡的回答着。
“除了这里,我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齐枫话语中有那么一丝丝的忧伤。
“也对,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季子谦若有所思的重复着他这句话。
“总归这辈子是离不开这里的。”
听到这句话,季子谦不知道该如何答复,只觉得心有不忍。
“我一生中最好看的风景,应该就只有这山顶上晨曦微凉,眺望远方了吧?”
“登高望远,高处的风景最好,同样自己身居高位自然看到的风景也是最好的。”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也只能放在心里知道。”
齐枫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还是太多愁善感,没有季子谦想的明白。
但是很多事情不是想的明白就能甘心的。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这里看风景,谁也没有提起昨天的事情,季子谦没有问,齐枫也没有主动说,可能在他看来,一切都不重要了,比起他终身禁锢在这座山上,其他的事情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什么名声…什么美誉…
不同于他们两个在后山处岁月静好,前山上关于昨天晚上齐枫和苏小曼之间的传言已经沸沸扬扬,齐云晗一大早去前山教导练剑就已经发现了端倪,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齐凌和淑夫人耳朵里。
齐云晗和齐云婉自然是护着他这个弟弟的,竭尽全力的劝服齐凌要冷静,齐云晗面色不惊地向齐凌讲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当然字字句句都是根据齐枫的描述来的,齐云婉也是一脸担忧一心为齐枫说话,自己也心里暗暗愧疚,当时不该一时心软听了齐枫的话收苏小曼为徒,留下了隐患,现在给齐枫造成了这么不好的影响。
齐凌板着脸,面容很是严肃,很久没有说话,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淑夫人很不开心的,撇了他一眼,然后开口道:“枫儿是我一手教导长大的,他什么样的为人我最清楚,绝对不会做出如此苟且之事,定是那苏小曼有意勾引在先。”
“那又怎么样,现在整个昆仑山上都传疯了,人人认定齐枫荒唐作为。”齐凌终于开口。
“人云亦云,怎么能当真?齐枫绝对不会做出如此事情,况且苏小曼夜半醉酒去明阳居本就居心不良,这样的人留在山上,迟早是个祸患,必须给我赶下山去!”淑夫人怒然拍桌。
“此时赶她下山,实在是不妥,更是证实了他们俩之间的传言,外人还会说我们昆明山欺负一个小女子。”齐云晗冷静的分析着当前的情况。
“是啊,确实不宜,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收他为徒。”齐云婉十分自责:“可是这么多天,小曼的言行举止我也都看在眼里,她是个好孩子,许是喝醉了酒才造成这样一场误会。”
淑夫人冷哼一声,一甩袖子站起身准备离开:“我说的话,你们没有一个人听,那也不必来找我商议了,既然你们都要保苏小曼那个不明来历的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自己决定吧!”
“站住,你好歹是掌门夫人!”齐凌叫住她
“你还知道我是掌门夫人,这么多年你有把我当成你的夫人吗?你要让我站在这里干什么?听你如何为了面子狠狠处置我儿子?”淑夫人讽刺的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