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元五年,云枭国。
“给我死!”空气中弥漫着尸体的腐朽味。少年站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之上,俯视着下面的一切。
“你这个逆子!你不仅投靠魔教,还弑亲弑长!”
那说话的男子身上被刺了数剑,鲜血浸红了衣服,明显是不行了,但他却强撑着身体站起来,拼命的怒吼道:“畜生!咳咳...连门下的数百位弟子都不曾放过!混账东西!”
“畜生?当初你们把我丢掉的那一刻你们就已经和畜生没什么两样了。”
“最后再问你一遍,他在哪!”
少年拔剑指着眼前的男人,眼中充斥着嗜血的杀意。
“哈哈哈...没想到吧,即便今后我死了,只要我那好儿子只要活着,便不会让你有一天好日子过!”
男子像个疯子一般大笑不止,恍然一道剑光闪过,再看男人已经半跪在地上。
少年看着他,眼里掩不住的狂热与兴奋。
“父亲啊...你真是小瞧我了呢,我会找到哥哥的,然后把他做成人彘,把他所爱之人亲自送下地狱!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最初的顾思渊已经死了!他去了哪,你们所有人都跟着下去陪葬吧!!!”
话落,鲜血四溅,那人应声倒地。少年的脸上溅满了鲜血,眼神中闪过些许落魄,他缓步走了下来,垂着眼看着地下的人,喃喃道:“父亲,我只想让你多看我一眼,为何你要逼我...”
那夜,武林盟主顾家在那之后被一夜灭门,门下弟子无一幸免,再无音讯,江湖人人众说纷纭。
八年后
云枭国
京城苏府
正执春分,本是外出游湖的好日子。可这天公不作美,外头倒是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落在青石地面溅起一圈圈水花。整座京城像是一幅泼了墨的画卷一般。
“清桃,我的伞呢?”苏予卿站在门口,偏头问到。
“小姐,今日要不就不去游湖罢?”那丫鬟边说边把油纸伞递给苏予卿。
苏予卿摆手,不以为然:“无妨,我这一身男装想是没人能认出来,对了把我的面具取来。”
清桃无奈的摇了摇头:“要是被老爷夫人知道了,小姐又要挨骂了。小姐如今还未出阁,若是别人知晓,怕是要落下话柄。”
“由的他们去,难不成还要像寻常闺阁小姐一般待到及笄了才能出门?”
“可这要是别人发现,小姐你的声誉怕是要受损了,将来有哪个男子敢上门提亲呢?”
“我还不想嫁人呢,再说了我...”苏予卿顿了顿,似乎有什么想说的,可下一秒她话锋一转。
“你看看我的母亲如今到了婆家还要处处受人牵制。家事如此繁琐,若事情办不好总少不了受祖母一顿奚落。”
清桃不解:“男主外女主内,这本就是应该的啊。这女德上说身为女子本就应该贤德淑慧。”
“可惜了,你家小姐不是一般女子。”苏予卿摆了摆手,示意清桃把面具给她。
“清桃,爹娘那边你先帮我瞒着,就说我这两天身体抱恙,不宜见人,谁来都不能进明白吗?”
“明白明白!这种事情清桃都帮你做了多少次了。”
“那你先回去吧,莫要被爹娘发现了。”说完苏予卿便执伞而去了。
苏予卿,出生京城一个普通的经商家庭,家父因为有点钱做了个小官,虽然不是什么权势滔天的主,但发展至今也是不错的。。
今天她执意出门也是另有打算,她并非要去游湖,而是为了一个人。
若要说那人是谁,八年前她偷溜府出去玩,却被一伙强盗掳走,差点变卖了去。幸得当时江湖上一侠客相救。
后来那侠客被人被仇家追杀,不久便撒手人寰了,只留下他的那一个孩子。
为了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苏予卿便把那孩子带了回来,为他寻一份差事。知他会些武功便拿来当贴身侍卫了。这么些年,苏予卿对他早已经是情根深种。可惜了,妾有意郎无情。两年前他便脱离了苏府去过那闲散老百姓的生活了。虽说已经脱离了苏府,可苏予卿还时常去看他,这今日便是假借游湖要去看他的。
苏予卿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愿意再继续跟着她了。他说:“我不愿受人束缚,更不愿像我父亲一样,小姐如今也大了,我若留在府中终是不方便的。在下只想做个闲散的江湖客。”
“顾辞远,我的心意你当真一直不懂吗?”苏予卿不肯放弃,质问道。
沉默,还是沉默...
顾辞远攥紧了拳头,一言不发。
良久,顾辞远终于开口。
“在下并非良人只选,小姐莫要再上心了。”顾辞远点头示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苏府。
末了只听见府中传来一声清亮的声音:“我会像你证明你就是我的良人!”
“辞远!”苏予卿执伞立于湖边,清澈灵动的眸子望着向岸边驶来的船只。
只见甲板上一白衣男子伫立在雨中,雨滴打湿了如墨般的青丝。
黑色的眸中浸着如水的温柔,白衣纤纤,宛如谪仙一般。
苏予卿始终都想不明白,为何一个习武之人长得这般貌美,每每看了叫人沦陷。
船靠岸,苏予卿朝前走去,把自己手中的纸伞递给了他。
“你怎的出门都不带伞?生病了可如何是好?”虽说是责备的话,话语中却还是有些许担心。
“无妨,小姐这样的天以后还是莫要再约在下出门了。”顾辞远的语气中满满的疏离之意。
“我这不是在家太无趣了,想找你玩玩嘛。”苏予卿撇嘴,不满的说道。
“罢了,小姐想去哪,在下带你去便是了。”
听了顾辞远的话,苏予卿的眉眼瞬间便挂满了笑容。
“临渊山!”
“小姐为何总爱去哪?”
因为当年就是在这里遇见的顾辞远...也许他早就忘了。
当然这话她并没有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