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塔克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背包里的那一瓶水早已喝完了,这还是两天之前装满的,又累又渴的他,现在必须得快些寻找到水源。
很快,尹星便依稀听见一些水流声,他停下脚步,仔细聆听,应该就在附近,这让尹星又惊又喜,寻着声音继续向前,穿过前面的灌木丛,发现一条不大的河流,河边还有一大片沙石滩,正好休息,便加快脚步前去。
尹星径直来到河边。
终于能喝上水了,水质尚可,塔克也凑了过来,开始补充水分。
痛饮一番之后,准备休息下,环顾四周,却见有一人也在附近,看起来像是在绘画,凌乱的头发,稍长的胡子,一副艺术的气息扑面而来,估计是位画家。
或许是尹星刚才求水心切,一时没有注意河流附近竟还有人,旁边还有只公鸡,鲜红且笔挺的鸡冠,脖子上的项毛呈浅灰色,乌黑的尾毛高高翘起,甚是漂亮,走起路来的样子亦是威武十足。
他便想过去打探打探。
尹星走到画家身旁,看到他那双被岁月抚摸过的手后,才发现他已经年事已高,见他全心全意在绘画,也不好意思打扰,只能在一旁静静地观赏。
虽然还没有画完,但依稀能看出,画的是尹星刚刚出来的那片树林,在画家的笔下变的神秘幻变,有种沉浸式的朦胧感。
“画的怎么样?”
...
“可...可以,非常好!”
尹星愣了几秒,慌乱的答道,刚刚还沉浸在画家的画中,没想到画家先开了口,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画家停下了笔,转过头来打量了一番。
“听你这口音,不是这附近的吧,从哪来啊小伙子?”
“我..我来自中国,到这边...”
“哦~中国啊,那还挺远的。”
尹星还没说完,就被画家打断了。
“我来自库斯曼国,位于阿富汗的边境地区,国土面积不大,但很漂亮,我们每个人都能活的自在轻松,沿着这边河流往下走5公里就是了。”
“小伙子,看你一个人,可要多加注意安全啊!”
“嗯,这...我知道。”
尹星也不知为何,说话也变得如此结巴,或许是太久没跟人交流的缘故吧,画家又开始拿起笔画了起来,边画边聊,渐渐地,两人便熟络了许多。
“您经常来这边绘画吗?”
“也不算经常,心情好的时候就过来随便画画。”
“我看到旁边还有只公鸡,它是?”
尹星打量着那只公鸡,疑惑的问。
“哦,那是我的宠物,我每次上山绘画时都会带着它。”
“很是漂亮。”
...
“画好了!”,画家突然激动地叫了起来,满脸都是得意的表情。
尹星凑了上去,看着刚完成的画作,整体上看,确实比未完成前更加饱满,更加的立体,赞美之词溢于言表:
“画的真不错!”
而此时,已是傍晚时分,落日的余晖映衬着画家与他的画作,仿佛又构成了一处绝妙的美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令人神往。
画家起身在准备什么,突然,他掏出一只匕首。
氛围变得紧张了起来。
尹星吓得连退三步,看着画家犀利的眼神,发现事情不对劲,正想带塔克离开,发现塔克早已退至他身后10米有余,看来塔克早已意识到了危险。
画家径直地走到公鸡旁边。
只见画家手起刀落,公鸡的颈部随即被划破,整个动作干净利落,公鸡还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可能与主人相处太久了吧。
当公鸡反应过来时,鲜血早已染红了项颈,准备四处逃跑时,无奈脚早已被绳子绑住,为时已晚。
不一会的功夫,它便倒了下去。
“今晚我们吃烤**!”
画家愉悦地望着尹星,说道。
尹星虽然松了一口气,但依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刚才还是画家的宠物,现在变成画家的食物,角色转换的太快,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你怎么...它不是你的宠物吗?”
“我想吃烤鸡,大于它是我的宠物,所以就吃喽,我从来都是随心而为。”
画家笑了笑,说道,看似漫不经心,但眼神仍然带有一丝淡淡的惆怅,完全收起了之前的犀利眼神。
从画家的口吻中,尹星能看出,或许是因为遇到了他,看他一个人在外,朝不保夕的,想用烤鸡款待一下他,又或者,画家他们国家的人都是如此热情好客。
总之,尹星觉得是他间接杀死了公鸡。
不多时,画家便拔完了鸡毛,串起了公鸡,放置一旁。
随后画家又不慌不忙地支起了火堆,便开始烤了,香味开始从鸡肉内部溢出,四处飘散,真的很香。
没过多久,鸡肉便烤的外焦里嫩,颜色诱人,画家拧下一个大鸡腿,指向尹星示意道:
“来,过来吃吧~”
尹星一想到刚才还是宠物,又因他而死,竟然没有任何想吃的欲望,平时他可不是这样。
恍惚间,尹星的眼前一闪而过的,是去年它逝去的模样,它是一条陪伴尹星5年的中华田园犬,是在一个雨夜偶然捡到的,但最后,由于他的失误,间接导致了它的离去,他不愿再多想。
“我...我吃素的”
尹星连自己都不信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画家先是一惊,然后噗嗤一声笑了。
仿佛尹星说完的那一刻,就被画家一眼看穿了一般。
“怎么,主张不杀生吗?看来在你眼里,植物并没有生存的权力啊,真是可惜”
画家的眼神中仿若看到了一个‘上帝’,而这个‘上帝’他不怎么喜欢。
尹星显然无法反驳,便抓了抓头发,也不知道怎么化解这份尴尬。
“如果你是为了生态而不吃某种动物,我会认为你可能是对的,但如果是为你的虚伪的怜悯之心,我劝你还是收收吧。”
“况且你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探险,自当是以生存为第一要务,只吃素食可走不远哦”
“来~”
“过来吃吧。”
画家晃动着手中的鸡腿,言语间平和了许多,也没有了刚刚训诫的口气,看来,画家似乎猜到尹星不吃鸡的原由。
烤鸡的香味不断挑逗着尹星那脆弱而又敏感的鼻子,他终究还是抵挡不住烤鸡腿的诱惑,迈动了第一步,第二步...
“那只不过是鸡腿而已。”
尹星心里默念道,不断地重复提醒自己,不要多想。
很快,他便来到画家的身旁,不情愿地接过鸡腿,吃了起来,由于饥饿的加成,这或许是他吃过的最棒的烤鸡了。
一向以崇尚理性思考的尹星,方才也不知为何竟会如此矫情,望着手中剩下的鸡骨,耳边回响起画家的话语,顿生惭愧之意,反思良久。
塔克蜷缩一旁,丝毫没有进食的意思。
画家又递给他一块鸡胸,一块鸡翅...
饱餐一顿后,尹星才发现,画家好像没怎么吃。
那一晚,他们相谈甚欢,相互分享了许多有趣的故事,尤其是画家说的一些关于库斯曼国的奇闻轶事,相当有趣。
“人类终将是人类,不会成为上帝。”
他依稀记得,这是画家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