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半个时辰,凌钰终于出门了。抬眼便望见府外金花蓝幔的马车,不由得望向凌云,手里抚着腰间的花型玉佩。凌云会意,只是道:“先上车吧!我跟你慢慢说。”
马车要比看上去的大很多,只是,“这……怎么这么蓝!”凌钰没忍住,说出了声。
眼中只见,偌大的马车里,松软舒适的坐垫是天青色的、两侧的帷裳也是浅蓝色绸幔制成的,甚至连构成马车框架的促榆木也被染成了翠蓝色,只有那浮雕刻出的茶花有着别样的色彩。
凌云坐在她身边,冲着她明媚一笑:“因为姐姐喜欢蓝色啊!”
凌钰一阵语塞,别过脸不去看他,16岁便生的这样妖孽,特别是那双笑中含情的眸子,嘴里还说着这样甜蜜的话,即便是她,也有些招架不住。
“别给我油嘴滑舌的,你那些心思放在别的姑娘身上吧”凌钰撩开车帘,望向窗外。这是她这些年来第一次出门,只想好好感受这些久违的烟火气。
凌云看着车窗边的她,心中还在回味刚才的句话,喃喃道:“放在……别的姑娘身上吗?”眸底不由的多了几分失落,“可是我心中,只有你,一个姑娘啊~”
将军府离皇宫相隔不远,很快便到了宫门口,本想着下车换乘软轿,去不想,竟小瞧了宸王殿下身上的恩惠,居然可以乘着马车前往大内,到了皇宫内苑的重华门方才下车。
两人一同再带着各自的丫头侍卫行走在御路上,不时有宫女太监前来行礼,只拜宸王殿下却不知他身边这位美若天仙的姑娘是何许人也,只是小心的打量这女子,穿着素雅却又不失端庄,一看也知道是个有身份的。
凌钰见他们隐藏拙劣的打量之色也不气恼,这么多年没进宫了,想必怕是已经有人忘了京城还有她这号人物。
太后所居的慈宁宫已然到了,现已辰时,请安怕是有些迟了,也顾不上欣赏院中的花,快步走去,凌云也紧随其后。待一方通传过后,便进了内室。
“给太后娘娘、舒妃娘娘请安!”……
进了内室,凌钰才发现舒妃娘娘也在,那是当朝大皇子靖王的生母,如今后位空缺,她便成了嫔妃中最得宠的女人。
太后娘娘最先开口:“钰儿快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说着便揽手示意凌钰来她身边。
“你大病初愈,就来看哀家,我心甚喜啊!”大病初愈?凌钰听完心中不解地看向身后的瑶瑶,两人只相视一眼,凌钰便明白,这么些年躲过了进宫请安和各场宴会原来是以生病为由头,家里也是用心良苦啊。
一旁的舒妃见太后欢喜,也急忙应和道:“昭阳郡主不仅样貌生的好看,还有一片孝心呐!”
凌钰自幼不喜在宫中听这些不致心底的漂亮话,连忙答道:“舒妃娘娘这样赞许,凌钰怕是担当不起,只是让太后娘娘挂心,心中也不是滋味。”说着竟像眼中含泪,要哭出来似的。
她从小由长公主抚养长大,宫中的手段伎俩不是不知道,更不是不会用,只是不屑于理睬。但是看见舒妃这样奉承阿谀的,还是忍不住使了出来。
凌云看见略带哭腔的她,心中暗笑:“这个戏精又要重出江湖了吗?还是那个她呀,是一点都没变。”
“哎呦,惹得小姑娘落泪成了我的不是了。”舒妃娘娘一惊却毫不显色,只是打趣自己道。
“好了,我瞧着凌钰面色倒也不错,不过还是瘦弱了些,要吃些东西好好调理才是。”说着便对身边的老嬷嬷说:“将那新得的血燕还有那千年人参拿来,让钰儿带回去调养身体”
凌钰连忙跪下谢恩。
“快起来吧!钰儿真是长俊了不少,以后不知道要便宜哪家的小子。”
凌钰听着太后娘娘口中的意思,不由得一慌,这是要催自己嫁人了吗?可是,他还没回来……想到这里,凌钰也是一惊,怎么又想起他了,不妥不妥,手里还是不自觉抚着腰间的玉佩,那是她与他的,定情信物。
凌云将她的神色动作尽数收在眼底,暗自叹息:“还是忘不掉吗?还是在等他吗?”
舒妃娘娘也在打量眼前这个姑娘,上着月白色云雁细锦衣,配着条烟云蝴蝶裙,腰间悬着块质地温润的流苏花型玉佩。只是梳了个随云髻、戴了个珍珠碧玉步摇,眉目清秀,略施粉黛,确是个清雅脱俗、闭月羞花的美人。
想到自己儿子也已年近冠礼,也要好好物色个人选,不仅要容貌得体,更重要的是找个家室雄厚,日后助儿子荣登大宝的人,眼前这个凌钰倒是个不错的人选。舒妃对凌钰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笑意。
凌云见凌钰还在神游,先答道:“祖母自云儿来了,便不曾理会,只顾着牵挂表姐,云儿好生难过。”说完还撅着小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太后被这个孙子逗笑了“这不是你姐姐这些年来头一次来嘛,自然话多了些,不想把你这个猴孙儿忘了。”脸上挂着宠溺的笑。
舒妃心中却是一阵恶心,她总觉得这个宸王殿下不一般,已经到了舞象之年却还表现得这么幼稚天真,不就是故意讨人怜爱,惺惺作态,所谋必定不轨。她可要替儿子好好看着这个弟弟,免得坏了大事!
又是几个时辰的闲聊教导,凌钰只觉得有些疲乏困倦,想到自己还没用早膳呢,一晃却又到晌午了,太后娘娘也不累。只是絮絮叨叨的扯着家长里短的琐事,大部分还是和凌云说的多些,问着他的学业、他的功夫、他平日的吃食。
凌钰与太后不像世人想的那样亲近,她的母亲不是当今太后娘娘的亲生女儿,自然与她不甚亲近,更不能像凌云那样一口一个祖母的叫着。
舒妃娘娘巳时便已经离开了慈宁宫,现在只剩下她和凌云二人在此,陪着太后娘娘说话,凌云也看出了凌钰有些坐不住了,便先开口称自己有些饿了,意想先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