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人五两银子啊,拿好。哎,大爷,这么大年纪还出来赚钱啊,来,多给您发五两。别介,拿着呀,后面的人叫嚷什么?放心,这多的钱,算我自个儿出的。”
县衙门前,鹅城汉子们兴高采烈,满面笑容,一律排成长队,等着领赏钱。长队里偶尔传出一阵骚动,或一些不满的叫嚷声。
但是当凶神恶煞的麻匪们跨枪走来时,没有一个愣头青敢站出来说废话。
还有几个妇人在旁边哎哎地哭,她们身边无一例外,都放着草席。
里面躺着的,是她们的儿子或丈夫。这些为了几两银子,却在交战中被打死的人,永远醒不过来了。
“所有因此事伤亡的人,都是鹅城的大英雄,大功臣!战死的烈士们,每人不但有一百两的抚恤,还要再建一个大石碑,刻上他们的名字!”
顾鱼儿又高声道:“牧师呢?牧师!”
“来了!来了!”一个手拿十字架的牧师满头大汗,赶紧小跑过来。
“亲爱的主,亲爱的神天父,愿在战争中死去的灵魂,能够在您的带领下,在父神的国度中得到永生,平安和喜乐……”
死者的家属们在神父的指引下,情绪慢慢和缓,不再那么伤心了。
一百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在鹅城这样的地方,更是一笔巨款。这对大部分的家属来说,算是一个极好的安慰。
顾鱼儿离开县衙,行走时悄无声息,脚步迅捷,在场的众人竟没注意到他的离开。
自从获得伪枪斗术后,又经历了几次大战,他对于技能的使用越发熟练,实力也有相当大的提高。
“鱼儿爷,鱼儿爷,您真不杀我了?”郭旅长跟在他后面跑,满头大汗,一时之间竟有些跟不上脚步。
没人说要杀他,但郭旅长自个儿还是有些不放心。顾鱼儿此人心思深沉,在郭旅长看来,就是狠辣无情,杀人于无形之中。
顾鱼儿脚步越来越快,行走之时甚至带着残影,他却丝毫不感到疲累。
“我说过不杀你,但是你不能就此放肆。麻匪们都要走了,这鹅城交给你管。流水的县长,铁打的穷人,记住,没了这些穷人,你什么事儿都办不成。”
“不要想着捞穷人的钱!你要想赚钱,可以跟着豪绅走,宋诞会来帮你。有钱,有银子,做什么买卖不成?”
望着远走的身影,郭旅长再也跟不上了,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大声道:“我记住了!”
不多时,顾鱼儿已到了鹅城的地界边上。这里有一块长满沥青的地界碑,麻匪的主要头领都站在这儿,等待最后的告别。
张牧之见了顾鱼儿,走过来,帮他拉好衣领,笑道:“鱼儿,衣领整整齐齐,做人才能堂堂正正,无愧于心。我希望你以后,既要做个大英雄,又能吸引小姑娘。”
老七笑道:“鱼儿爷长的这么好看,吸引小姑娘还不容易?”
众麻匪大笑,顾鱼儿低下头,感觉眼角有些湿润,好像迷了沙子。
张牧之问道:“鱼儿,我现在还不明白。你派鹅城的穷人假扮麻匪,去打黄四郎,是怎么做到的?”
黄四郎盘踞鹅城多年,搜刮穷人不知多少银钱。期间每每有鼓动者,妄图借助穷人的力量,击败黄四郎,却根本没人响应。
但顾鱼儿却做到了,这让大家都有些不解。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顾鱼儿笑道:“很简单啊。我告诉大家要欢迎黄老爷,说句话给老爷逗逗乐。并告诉他们,手里拿着的都是假枪,到现场开开枪,为的就是一个场面。”
“那穷人们还都信了?”老七不解道。
“财帛动人心啊,对穷人来说,五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其实一开始,并没有给他们发枪。等到黄四郎的宅子被炸毁,民愤就起来了。大家伙儿当时就明白,黄四郎算是玩儿完了。被黄四郎欺压这么多年,谁不想打他两梭子?”
“郭旅长的兵开枪,他们也不怕?”老七追问道。
“一开始就告诉他们这是道具啊。你想想,一个戏班子唱戏的,自己拿的是假家伙,对面怎么可能是真的呢?穷人们抱着这样的心思,再加上人多势众,火力凶猛,郭旅长的兵根本没冒头的机会。”
顾鱼儿用手比划着,似乎要把这问题讲明白。然后,他又狡黠一笑。
“我让大家站在县衙墙头上开枪,就是预防着他们的侥幸心理。一堆人挤在那上面,谁死了谁活着,谁又说了什么动摇军心的话,在当时噪杂的环境下,根本传不出去。”
“再说了,县衙门墙高大,他们刚一下去,我就把梯子撤了。谁要是还敢下去,只能摔断腿。人残疾了,爬回家,还能有条活路。可惜,我又在墙下布置了一队督察队,跳下去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语气平淡,似乎与此事毫不相干。然而,周围的麻匪们却都倒吸一口冷气。
一时之间,众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哥,我们准备去南方了!”老三廖凡忽然开口,他推出自行车,语气欢快。
“你们也要走?不跟我回山里了?”张牧之两手插兜,问道。
“还想回山里呢,您腿脚都不利索了!”廖凡笑道,“我这就要跟您打个招呼,道个别。”
“你不是要跟我当麻匪,到处发钱吗?”张牧之又努努头,问花姐儿。
花姐儿跟在廖凡后面,他俩互相瞅一眼,眼神里荡漾出温柔。
“今天顾鱼儿,不是把钱都发光了吗?还有比今天更过瘾的?”花姐儿眯着眼笑,拉起身上好看又朴素的正装,“您看我今天都穿上这身衣服了。”
“这么说,你改主意了?”
“那还用说吗?”花姐儿神态妩媚,偏头去看顾鱼儿,“鱼儿爷,咱们也一块儿走?”
顾鱼儿背过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老三,你有什么打算?”张牧之又问。
“我和二哥都喜欢花姐儿,二哥死了,”廖凡笑笑,搂紧了花姐儿,“我要替二哥娶她。”
“老二啊老二……”张牧之若有所思。
“大哥,你看错了,我是老三。”廖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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