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瑶章殿
丰国皇宫,瑶章殿寂静的宫殿隐没在如水的月色中,光华流转的殿厅在月色的映照总却显得有点孤寂和苍白;墨色的身影坐在书案前,盘龙铜柱的灯座上火光跳跃,照在他俊美的侧脸上明明灭灭,看不清表情。桌案上是落的老高的奏折和军情报告。丰西玥靠在龙椅上,一只手平展搭着椅背,一只手轻叩桌面,出神的想着什么。
云喜不时偷眼瞧着这俊美不凡却又让人心疼的主子,心里又酸又怜,他是看着丰西玥长大的,从八岁那年在南齐认识雪夫人开始,他就时常发呆,小时候是边发呆边傻笑,少年时眉头皱的多了,但凝视她时的眼神却总是温柔似水,如今,主子很少再皱眉了,深情的眼神却一如既往,即便那名女子早已把他忘得一干二净;说起那名女子,真是不一般,但却太过心狠;她有着不属于这个世间的绝世容颜,更有着不属于这个世间的智慧和胆识,靠近她会觉得亲切,会不自觉的被她沉静脱俗的气质吸引而常常会遗忘她不可思议的美貌;不管她是美,是恶,还是如预言般的不详,总之,她给自己主子带来的从来都是灾难。云喜望着主子苍白的脸,眼眶发红,鼻子发酸:“你想说什么?说吧!”丰西玥淡淡说道,要不是看他不停扭脖子扭的人心烦,他也懒得理他;云喜擦擦眼角,作势要跪。丰西玥抬抬手指,“说吧!”云喜站住,斟酌下言辞,微弯了腰道:“雪夫人没什么大碍了吧?”。丰西玥点点头。云喜又道:“夫人既已恢复正常,不再像小孩子般……,但前尘往事都忘光了,陛下有何打算?”,他本来想说像小孩子般痴傻,终究还是没敢说出来;即便他是看着他长大的,但面对雪夫人,他还是表现的越谦卑越好;丰西玥没回答,反问道:“你的意思呢?”
云喜赶忙道:“老奴不敢,老奴想夫人既已如正常人般无二,再住在落雪宫不与人接触似有不妥,不知陛下有何安排?”。丰西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何尝不知,她这个样子和从前认识她时一样,除了记忆,但那些记忆对她来说太痛苦,还是不要记住的好!”云喜听着,在心里叹息,她要是真有记忆,可会安心待在你身边?而陛下心里又多么想她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云喜看出主子的无奈,虽然心里不情愿,但主子的心愿才是最重要的,他缓缓道“陛下,关雎宫已经改建好,听雪居,映月阁,雪月池三座殿宇都已经布置妥当,随时都可入住。老奴想来,快入冬了,落雪宫地处偏僻,阴寒潮湿,久住对身体不利,雪夫人早日住进关雎宫,陛下也好安心!”
丰西玥早有此打算,但想起她说的做朋友的话,又不敢轻举妄动,怕她以为自己骗她;但云喜说的有道理,她的身体最重要,思索了片刻,丰西玥写了道奏折递给他,“你去各宫宣旨,至于菲儿那,我亲自去和她说!”
“是!”云喜接过奏折,手上有点湿,告声退就出去了!看他走远了,丰西玥才对屏风后的人影道:“红蝶,魏国有什么消息?”
一道火红色的身影自雪月红梅雕饰的屏风后步出,在丰西玥面前站定,是个极美的女子,五官精致,右眼下有一只小巧的火红色碟纹,衬的肌肤若雪,妖艳夺目,她身材玲珑,只是腹部微微凸起。她娇躯盈盈一拜,红唇轻启缓缓禀道:“左炎承袭了爵位,位居宰相,掌管了福雅皇宫的禁军,可谓一手遮天;魏轻舞痴情于他,如今只不过是傀儡女帝,国家事务基本都决断于左炎;左舒城的死,似乎对他打击颇大,他已经不动声色的暗杀了数位朝廷重臣。现在魏国国内,除了广明王的二万人马,军权基本落入他手!至于南宫萱雪……”聂红蝶,停了停,抬头看了丰西玥一眼。丰西玥的眼角跳了一下,眼睛一直看着前方的虚无,脸上是面无表情,红蝶低头接着道“左炎已经得知她的死讯,但一直在暗中调查,看似并没有死心!”
丰西玥冷然道:“看不到她的尸体,他当然不会死心!”。聂红蝶沉默不语,手不自觉的握了握,顿了顿又继续禀道:“齐晧也在寻找南宫萱雪,南齐虽然灭国,但他的封地还有自己的势力,他打着复国的旗帜到处招兵买马,妾身还打听道,他与左炎的人秘密接触,似打算向魏国借兵!”。
丰西玥冷笑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葬身火海,尸骨无存了,他们还如此自欺欺人!不过,既然他们都不相信,那么就让他们亲眼见见,你去放出消息,就说萱雪在凉国!拓跋烈想独善其身可没那么容易。”红衣女子应了一声,“是!”心里却在想,自欺欺人的人何止他们,陛下难道听到她身死,不是自欺欺人的如疯子般到处寻找吗?但不可否认,主子的头脑却是一等一的聪明,当然也狡诈残忍,他的温柔只属于一个人,那个人叫南宫萱雪;丰西玥看了看她的肚子,说道:“这些事以后都交给红叶吧,你好生养胎。”他摆摆手“下去吧”
红蝶脸生红晕,手抚腹部,手指有一丝颤抖似有些无措,看了看丰西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