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很难过吗?”零域的嗓音温柔似水,不同于往常对其他人的冷漠。
怀里的人儿早早停止了哭泣,奶声奶气的嗯了一声,一个劲儿点点头,就是不肯脱离怀抱。
“魅音给你送来了些煎饼,要不要尝尝?”白天只吃了点东西,升阶又耗费了许多的精力,加上又哭了这么久,担心她肚子会饿。
言绪冬探出脑袋,双眼红肿如核桃一般,浸湿的碎发紧贴些脸颊,面容乱糟糟的。
帮她理了理头发,看着她满脸愁容的样子,有些心疼的说:“我去给你拿过来。”
腰间的小手还在紧紧圈住,嘟着小嘴,可怜巴巴的。
“乖。”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言绪冬乖巧的松开手,坐在一旁,努力想要睁开红肿的眼睛,最终放弃挣扎,只能呆呆的看着。
“好香。”接过零域手里的煎饼,闻了闻。
害怕她噎到,又端了杯茶水过来。
“冬儿吃不下,想出去走走。”言绪冬吃了一口后觉得胃里一阵翻滚,随即便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些呼吸不上来。
“好。”他将东西搁置妥当后,扶着她起身。
夜深人静,细小晨露在空气中漂浮,晚风吹过有些微凉。
零域拿了件披风盖在她的背上,但披风似乎有些过大,言绪冬体型娇小,只见半截衣摆在地上拖沓,担心她被绊倒,便细心的将多余的布料抓在手里。
言绪冬很虚弱,步子缓慢,零域迈着合适脚步走在她的身旁,俩人一言不发就慢慢走着。
走了许久,俩人落座在中庭,池塘里黑漆漆的,露珠顺着叶子滑落到水里,蛙叫声在另一头响起,却不觉得烦躁。
“帝君,为什么人都要经历生死呢?”言绪冬打破了沉默,清澈的眸子泛起点点星光。
零域没有立即回答,看着她惨淡的小脸思索了一番。
“每个人的存在都有它的道理,而我们只需让自己在有生之年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便足以,棠婆婆在你的心境呆了许久,这一次也必定是她早已定好的命数,你又何必牵挂于此呢?”他站在围栏旁细细的说道。
他活了上百年,见过无数人的生死,若每次都伤心难过,岂不是要郁郁而终?
“亲眼看着一个人在自己的面前死了两次,这何尝不是一种痛苦。”她的脑海里全是棠婆婆死去的场景,一次比一次清晰。
“第一次是缘见,第二次便是缘灭。”他抬头望着天上渐渐隐没的月牙,叹了叹气。
既然棠婆婆都不曾与她说出实情,一切早就拟定好的结局,他又何必再多嘴告知与她,让她明白其中的意思便可。
言绪冬没有再说话,静静的看着远方,思绪万千。
缘见便是缘分,缘灭便是缘尽。
这些早已注定好的又何必再去琢磨,棠婆婆,很高兴与您相识一场,或许死对您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这样您以后就不必一个人孤零零呆在那寒冷的雪地了,希望您在极乐世界里过得快乐些,结交好友。
只觉得心情豁然开朗,眸子落在零域的身上,心情大好:“帝君,冬儿想回去了。”
他笑了笑,这丫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强,想通就好,若不说出来,郁结于心,恐怕日后对其身心健康有所伤害。
“好。”他走到身旁将她扶起,俩人离开了中庭。
“有人。”
不远处,南洛宸与朝歌离开时正巧看到中庭里俩人在谈话,看到一袭白衣的零域后,眼里多了一丝凶狠,但他强忍着心里的愤怒,他迟早会将零域千刀万剐。
当他眼神转移到那女子的身上时,震惊与欣喜相伴,薄唇轻颤:“羡儿?那是羡儿。”南洛宸躲在暗处质疑一会儿又万分肯定,眼眶有些微红,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那一抹瘦小的身影,欲要上前追去。
“魔君,苏羡早就死了,莫要冲动行事。”身旁的男子立即阻止了南洛宸。
零域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看时却又是什么都没有。
“在看什么?”言绪冬也回头张望。
“没事。”可能自己过于敏感了,回身扶着言绪冬离开了巷子。
南洛宸顿了顿:“是呀,我忘了,羡儿死了。”他嘴上这么说,可眼光还停留言绪冬的身上,久久不肯移开。
“朝歌,她的一颦一笑都像极了羡儿。”他看着清秀俊逸的朝歌,想要得到他的认可。
“魔君,此地不宜久留,回去再说。”朝歌知道南洛宸想起了死去的苏羡,但现在身在他处,不宜逗留。
南洛宸摆手示意朝歌禁声。
“嗯,走吧。”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后,迟迟才开口说话。
他回头看向巷子,心里暗暗想着:羡儿,你终于回来了。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决不会再让你从我离开。
“朝歌,帮我多留意她。”
“诺。”
咕噜咕噜!
刚回寝室,言绪冬的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不好意思的看向身旁的零域讪讪笑道。
“我去给你煮些粥。”零域温柔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转身离开往厨房走去。
言绪冬躺在床上好一会儿便觉得有些无聊,灵机一动便起身穿好鞋子走向厨房。
刚出房门就闻到了粥的香味,这一闻,肚子又咕噜咕噜的叫了一通,她轻轻拍打肚子,小声嘀咕:“就你嘴馋。”
她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到厨房,探头往里看只见一袭白衣的男子在里面忙来忙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不由一阵感叹:“人帅做饭还那么好吃,天理难容啊!”
言绪冬蹑手蹑脚的走到零域的身后,想要吓吓他,不成想从柴火堆里跑出了一只黑不溜秋的老鼠,吓得她立即大喊:“啊!老鼠!”
零域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转身看向身后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言绪冬,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没想到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这老鼠,有趣!
突然一个邪恶的念想从脑海里闪过,他从一旁拿了根毛茸茸的杂草,悄悄的放在她的后颈处。
“啊!什么东西?!”言绪冬只觉身上汗毛竖立,以为是老鼠跑到了脖子后面,慌忙用手拍着脖子。
还没拍掉身后的东西,那只可恶的老鼠又急冲冲的跑了回来,吓得她立马跳了起来,匆忙间她一把抱住身旁的零域,把头紧紧埋进胸膛里。
“老鼠在哪里?”零域幸灾乐祸的偷笑。
“那,在那里!”她胡乱指着一旁的地方说道。
“没看见。”玩心大发,他作死继续挑逗着。
“就在那边,快帮我赶走!”言绪冬带着哭腔吼了出来,看来是吓得不轻。
零域也没再逗她,故作赶走老鼠的姿势,柔声安慰道:“我已经赶走它了,不怕。”
“真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