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鸣,我有过你的孩子!”
容姿抚上自己的小肚。
“这里曾有过我们的孩子!”
这话惊的皇上无以复加,随即便是否定,不可能,若是有此事他不会不知道,当初在福东的人皆是亲信。
亲信?管家?他想起容姿曾对管家的怒目相向,难不成。。。。。。
难怪,原来如此。他既生气又心伤,他盯着容姿的腰腹,那里曾有他的孩子,那才是他第一个孩子。
“庵堂的内的第一盏长明灯便是为他而点。”
容姿不是傻子,自己的身子总能猜到一二,虽然于理不合但有个小生命即将要由自己孕育出来也是件喜事。
“我时常想会是男孩还是女儿,看到念儿的时候会想如果我们的孩子平安生下来了,会不会跟她一样可爱。”
难怪她当初如此决绝,他做了什么,当她失去孩子一路逃回金陵的时候,他成了亲还与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我感受到他从我的身体里剥离出去,那一刻我的人生已死。”
“有时候想想,我便是个祸害来这世间一遭总是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欠你的,欠他的,欠旁人的,我如何还便也是还不清。孩子的事,很痛所以这苦没想让你也受着,可今日你且瞧这份上,饶了他吧。”
皇上踉跄的出门,无可无不可。
容姿闭上眼,一滴泪划过。
今日,她与他便是一隔两端,永不相见。
日子归于平常,藏欢阁恢复了往日,可容姿却总是闷在屋里,哑婆子伺候她,事情全都摊开了也便没什么再值得揣着的了。
容姿推开了每日的补汤,淡淡地说道:“再是如何将药材跟食物融合总是还会有一丝苦味,喝了大半年就不必再折腾了。”
身子就像泄了口子,精气神都在一点点的耗着再是如何补不过也是杯水车薪。
哑婆子还想再劝,此时高公公在屋外喊了一声,掀开帘子,他规规矩矩的请安:“娘娘,皇上说您喜爱抄经,既如此就别让旁人扰了您的清净,可有一点,这夜里不光亮特命奴才给您送盏灯来了,可要仔细点眼睛。”
哑婆子接过灯,一盏绘以游灯会的宫灯摆在那,容姿看的出神。
高公公退出去的时候,哑婆子追了出去,应当是说了容姿不愿意喝药的事情,这事她拿不定主意,高公公自然也不行,不过第二日容姿的吃食上便没了那些东西。
大福总往宫里送东西,也不知他走了多少门道,有时候递到容姿跟前的不过是一个话本或是一盘糕点,有时便是一串冰糖葫芦,这些东西都没一样能抵得上塞给宫女侍卫的一小块碎银子,他乐此不疲的送着,容姿便是笑笑接过。
宫里也没人管,好像也都默许了这件事。容姿就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活着,海昭仪曾上门张扬过,可没过了晌午便被贬成了庶民,还是皇后出面发落的,罪名是对上不敬。对谁不敬?不管是皇后还是妃子,只要你位置没够着就轮不到你去奚落。
容姿还多了个小伙伴,念儿公主。
她贪玩爱闹,一日夜里趁着宫人不注意溜到了外面正巧遇见了容姿正在河边放灯。
她奶声奶气的说宫里不准放灯,容姿走近,她不自觉地后退。
她宫中的人说过容姿是妖精,勾引了父皇还不把她母后放在眼里,她哪里知道什么是勾引,可她从书本里见过妖精。
妖精会吃人,尤其是当她不乖的时候,她背着人偷溜应该是不乖吧,现在是不是要被妖精给吃了。
她刚想哭,可容姿蹲下身子眨着眼对她拜托还给了一颗糖,这糖一看就不像宫里的,不过味道还不错。
她爱上了糖的味道,所以一到初一十五的夜里总是溜到河边,先陪着容姿放河灯然后从她手里接过糖。
直到她接过母后递来的一包一模一样的糖,在此以后便再没见过那个妖精。
天刚微亮,遮着严实的马车从后宫慢慢驶向宫门。
“再一刻钟,姑娘若是后悔便还来得及。”
容姿圈着宽大的斗篷,里面是一身素衣,出门连个包袱都没有,不是不让带而是她不知要带什么。
这也好,当初进来便也是这般身无一物。
“念儿公主很可爱,能与她作伴些时日是我的福分,多谢娘娘。”
一个四五岁的娃娃能偷溜出宫一次却做不到第二次。
“本宫将庵里的长明灯迁到了宫里,至少皇上聊有安慰。”
皇后的月份大了,脸倒是没胖,她免了后宫请安专心安胎,今日她是特意来送的。
宫外两辆马车候着,大福牵着马另一辆马车稍远一些,执绳的是九木,帘掀开一角,坐着是的他。
面首一笑,彼此心安。
还好,都活着。
高公公气喘吁吁地跑来,想来是接了急差。
“娘娘,皇上让奴才将这个给您。”
合欢花的盒子打开是根金钗,容姿回头,城墙上便是寻不到人。
放下帽檐,容姿素手插上发髻,笑着登上大福的马车。
“容姑娘,多保重。愿后会无期!”
大福调转了马车,一个跨步坐在马车外,赶车前,说了句:“阿姐,咱去哪?”
“去漠北看日落,去江南看水乡,去古街看人群,去禅寺看佛铃,天大地大,走哪算哪!”
“好嘞,坐稳了,阿姐。”
太阳最终升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