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色好难哪看啊。”阿周那盯着迦尔纳死灰一般的脸说道。
“你如果曾经见到过它,我相信你的脸色也会和我一样难看的,甚至更加难看。”迦尔纳用手指着和神殿在同一高度上的黑点说到,“如果正常发展的话,一个月之后,咱们伟大的雷神殿下的神殿,就会被它给吞噬掉了。”
“啥?”阿周那脸色瞬间也难看了起来,“我爹可不知道啥时候会回来。他要真在外面飘荡一个月的时间,回来看到自己的神殿只剩下一坨黑乎乎的东西,一定会打死我的。”
“那我也没办法,以前我也没成功的把它解决掉啊。”迦尔纳大脑飞速的运转着未来的无数种可能。随口脱出了这样一个回答,随即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你曾经见过它?”阿周那问出了前一秒迦尔纳才意识到的问题,把迦尔纳镇在原地一动不动了有足足十秒。
“额,对,我……我小时候见过这个,对,小时候见过。”迦尔纳头上有豆大的汗滴滚落。
阿周那眯起眼睛,往前一靠,和迦尔纳大眼对小眼,“你确定吗?”迦尔纳不自然的往后欧退了一步,眼睛闪躲着。
“哥,何必骗我呢?”阿周那用手托着下巴,强装乖巧的问道,“世间的任何一项,你觉得诺大的神界,会没有专人进行记录??我从小,可就把所有用必要看的典籍刷了个遍,可从来没见过什么出现在神界里的黑点呢。”
“诶,有些事情不好解释么。”迦尔纳转头去紧盯着黑点,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比起许墨城那个世界的黑点,这次他有且只有一个优势——他可以毫无困难的二十四小时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立体高清的观看黑点的变化与扩张。当然了,前提是他不累不饿不困,不吃饭不睡觉。但无论如何,这次的视野的确算是好了不少——至少不用坐着在天空中晃晃悠悠的升到三万六七千米的高空,然后整出一个透明地板的平台出来。
“不好解释,也可以粗略的说一说么。”阿周那说道,“有讲不清楚的点,我不追问不就好了。”
“我晕过去了多久?”
“一个月零一天。”阿周那斩钉截铁的回答到。
“不能有一点误差,你想好了。”
“这是不会记错。自打带你来了这里之后,每天早晨,我就刻一条线在东南角的大柱子上,你醒来的那天,正好刻了第三十一条。”
“三十一天。”阿周那倒吸了一口凉气。“下面我说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怕。”
“我见多识广,英俊潇洒,我怎么会怕?”
“好。”迦尔纳顿了顿,“在昏迷的这三十一天里,我去了另外有一个世界,在那里过了三十一天。”
阿周那笑了笑:“怎么可能?这三十一天里,我基本上是寸步不离你的,怎么可能你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别搞笑了好吧,我不问你具体的背景,你直接往后说。”
“不,这一点你一定要信我。因为正好是三十一天,所以才更加显得诡异。”
“我信我信。”
“那是一个未来的世界,对,你不要笑,我就是穿越到了未来。”迦尔纳看着嬉皮笑脸的阿周那,气就不打一处来。
“虽说我不知道穿越是个是啥,但未来什么的也太扯——挺合理的啊,我没什么要质疑的,我百分百相信你。”
“我去到的那个世界,大概在三千年之后。上一秒,眼前还是战场上的血雨腥风,和中毒之后导致的黑暗画面,下一秒就是午后的未来学校的场景。然后有个人就在那读书,看到我出现之后,就不停的嚷嚷着一种我没听过的语言。我听不明白啊,于是我就把手按在他的头上——以前安慰不安的人,我就是这样做的,但这一摸,我莫名其妙的就能听懂他在讲什么了,而且还有更多稀奇古怪的内容一下就记在了脑——啊不,心里。现在都难以忘记。”
“所以和黑点有什么关系么。”
“你听完啊,然后我就和那个男孩子认识了,最奇妙的是,那个世界的人,只有他一个能看到我——虽说后来还有一个人也发现了吧,但那只是感觉到了另一个生命命的存在,并不是眼见为实。那天晚上,准确来说是转天的凌晨,我本来睡得正香,忽然间却浑身那首,本来想打开窗户透透气,结果就看到一块黑点悬浮在天幕上。”
“哇哦。”阿周那将信将疑的感叹道。对于哥哥讲的这个故事,目前他还没发现什么有帮助以及有可信度的地方。
“在之后的日子里,黑点就越来越大,期间还有不少人染上了重病,症状就是站在皮肤上的黑点黑斑。等到第三十一天——也就是黑点出现的第三十天,它的直径已经有六千米了,那面积大概相当于几百个神殿。”
“千米是个啥?”阿周那模仿者这个奇怪的发音——毕竟古印度语里是不存在千米这个词的,所以刚刚迦尔纳说的是中文。
“就是一个长度单位,具体是怎么样的我也不清楚,但总之是很大很大就对了。”
“那你怎么醒来了?”
“因为第三十一天的时候,我们到高空中,也就是天上,去看看这黑点到底是个啥,然后我晕倒了,醒来就在神殿里了。”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探究出来黑点是个什么东西?”饿着肚子没有吃早饭、蓬头垢面没有洗漱的阿周那听到这么个烂尾,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声喊了起来。
“对啊。”迦尔纳的表情很是无辜。
“那你说啥呢?诶,真想打死你。”
“诶诶,说到打架,我在那个世界里的时候,有时候会耳边回响起‘迦尔纳,醒醒’的声音,是不是你干的?”
“我每天都至少会确认一次,怎么?”
“没事,就是好几次吵到我睡觉了,搞得我现在很想报仇啊。”迦尔纳眼里看着不远处的金甲金枪,目光里满是凶恶。
阿周那有些害怕。单单是完全体的迦尔纳就已经够自己喝一壶的了,更何况还有父亲给的金枪,哪怕不是把我吊起来打?“不对啊,我每次都是下午时分叫你的,你怎么会在睡觉呢?”
“那大概是因为时差吧——别问我时差是个啥。”
归阳镇。
许墨城坐在研究所的办公室里,面前是落地的窗户。
落地窗的另一端是实验室,中央摆放着一张冷冻舱——据说是当年某个怕死的土豪投资的,希望可以把自己像美国队长一样冻起来,然后等到永生技术研发成功再解冻,但据说是还没研发出来,就自己先嗝屁了。
冷冻舱里是已经昏迷了三天的迦尔纳——当然了,还是只有他能够看见。
三天前,迦尔纳在三万六千米的高台上昏倒,然后开始垂直下落,还是他一个箭步冲了下去,拉住了迦尔纳的手,然后靠着以往在学校里训练出良好的引体向上能力,把身下的迦尔纳搂进怀里,再之后,就是解除降落伞的锁定,在两千米左右的高度开伞,平稳的降落在了镇子里的电商广场上。
若不是看到两顶降落伞和许墨城身上穿着的防护服,研究所还真不会让没有带着卡片的他进入。
刘毅和他的现代化部队,几乎是同时到达研究所的,几个训练有素的干员根据许墨城的描述,成功的把迦尔纳抬到了实验室,但还是让已经晕过去可怜的透明人大头朝下了很久。那几个干员从刘毅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都笑嘻嘻的捧着一把钱——大概是用作顶级机密的封口费。
然后,便是最考验许墨城的事了。
基于迦尔纳的不可视以及能穿越证明其身体构造的不同,硬生生是没有一个顶级科学家愿意接受给他治疗以及对他进行研究的揽钱活,于是只剩下最后一条路——许墨城花了整整四个小时的时间,总算是学会了冷冻舱的大部分功能与操作技巧。
为迦尔纳脱衣,拿起一根根或粗或细的线,用它们顶端的一个个吸盘插在迦尔纳身体的各个部位,然后一项项的上输入设定,数据一点点显示在了屏幕上。
看到这些基本上正常的数据,众科学家们总算是意识到这并不是刘所长编出来考验自己是否贪财的陷阱——这实实在在是个商机啊,于是撞破头皮也要抢着哪一个分析数据的名额。
最后幸运的获得了这个位置的是个年轻人,名叫秦北海,倒也不是他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是他平时总喜欢出去撸串吃火锅,许墨城牢牢地把他掌握在手里,自然也有不少福可以享——毕竟是秦北海的直接上级,出去吃饭如果不好好招待招待,未来是容易没有的。
数据的收集与分析整整花了两天的时间,许墨城几乎是没怎么休息的,除了到点回家睡觉——说法是,“父母养育我也不容易,如今他们年龄也大了,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让他们担心啊,总不能让他们觉得我是个随便在外面留宿的不检点的小青年吧。”
倒也不是许墨城不愿意陪着迦尔纳,而是研究所的休息设备只有厚衣服和单人沙发——那怎么能睡得着觉呢?
数据的采集与分析硬生生是耗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而建立全面分析的模型,又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期间秦北海倒是真的没怎么休息过,甚至连要吃的火锅,都是许墨城从超市里买回来自热的那种。
然后,当迦尔纳昏迷第三天的阳光从西面照射进办公室时,许墨城终于忍不住了,“到底能不能行啊?”
吼声震得水杯里的水抖了散抖。
“好了好了。”秦北海一路小跑的飞奔出来,“不过许先生,您确定您要听吗?”
“听,让你们研究那么久,结果都不听,那还有什么意义?”
“病人的各项生理指标都还正常,血压保持在70,125左右,心跳大约是55次每分钟,但体内的新陈代谢却十分缓慢,大概是常人的十分之一甚至更慢。”
“他在冬眠?”许墨城也算是对生物知识点比较了解,下意识反问道。
“起初我也是这样想的,但结合别的数据,我有了另外的猜测、”秦北海把厚厚的数据递给许墨城,许墨城则是直接忽略了前面的无数页,直接翻到最后,上面写着:
他的身体可能只有部分存在于这个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