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将婴娃放置于印记之中,往后一步,取了一些绿色的液体,名唤沙芡浆,涂抹于双手之上。
可以看得,祖父的双手微微有些红肿。
祖父将双手紧贴于婴孩背部,上下揉搓,是为开骨。
本来婴娃并未哭泣,但是,力气愈发的加重,婴娃的哭声,也渐渐的烈了起来。
“这点苦都熬不过的,也配做我景氏子孙?”边说,力气更为加重。
便是这样,足足这么了一个时辰,婴孩几次险些便没了哭声。生生的不知被什么气力,又吊了回来。
“这样也罢,也算是开骨成了,我,景氏一族,又添一嫡子。算是可悲,可喜吧!”
“劳烦诸位先祖,长辈,赐名!”祖父对着塔中,便是一抚礼。
“赐,为鸿。此子成年时,便可自立字尔!”一声鸣轰落下,便就此安静。
“多谢列祖列宗。”祖父又是躬身一礼,后退三步,便从印记内,取出婴娃,离去了。
这宗祠内,不是有鬼,有神,而是,有着祖父的太爷爷,还健在于人世。
祖父的爷爷,早年便去世了,祖父的父亲,是个爱游山的名仕,自从去了欧洲游历,也有三十多年没有回来了。
祖父的父亲叫曾祖,也叫太爷。祖父的爷爷高祖父,又叫太公。
祖父的太公叫做天祖父,我们都叫玄公。太祖的父亲,叫做烈祖,又叫玄祖。
玄祖的父亲,叫做太祖,还叫做太玄祖。太玄祖的父亲,叫做远祖,也叫作—祖公。
祖公的父亲,叫做鼻祖,也叫作龙祖。
祖父的玄公是上一任的家族族长,在位时间差不多有一百二十余年,将近一百三十年,在家族历史上也可以排进前十的长位族长。
自从祖父的玄公想要修长生以后,家里的事项也就由嫡玄孙即位,成为新的族长。
“你就带逸儿回来,做亲子鉴定!”祖父指着一个手下便说道。
“諾!”一旁手下应了一声,便去了后堂。
家里有着记录,所有的孩子,无论什么情况,都会做亲子鉴定。没有任何人例外,不是怀疑什么。但是嫡系的血统,必须是最纯正的!
随后,走了流程,男子也变成了好像是瘫坐轮椅上的废人。
“孩子,我就抱走了,你需要冷静一段时间,别想太多了!总会过去的。别忘了,你是为父的长子!有时候,需要拿的起,放得下!虽然,儿媳一直善好,但是也莫要想的太多。你我终归不是普通人,爱恨离别总归是常有的。”祖父说着,便带着婴娃离开了前堂。
转眼,半年过去了。
婴娃已经可以站起来了,咿咿呀呀的往前挪动着。
倒下的时候,也不会爬,只管着,仰着身,双脚在地上蹬着,后背的衣服都碎了,往前划着。
一旁坐着的祖母看着,倒是心生笑意:“这娃儿,从小便不双膝着地,是个好强的性子呢~”
“什么好强的性子,不过就是个克父克母的种,你看看,你儿子,这都六七个月了,还在轮椅上瘫着!天儿也是大了,也该物色个人家看看,是哪家的姑娘会比较好!”祖父看着地上胡闹的婴孩,却也想起了自己的元孙。
“上天悯怜,孩子终归是无辜的,何必如此呢。逸儿如今也都六十多岁了,自然是伤心过度,年近四十才娶妻,若不是你给我的上品长生丹,我觉得,我都看不见大孙儿的出生。”一旁祖母看了看祖父,指着婴孩说道。
“还有,大什么大,天儿才十五岁,如此,就急于成亲,你看看你的骨头,估计,也得如玄公一般,将这族长之位给咱的玄孙辈,他们年幼,也无妨事的。”说着祖母手摇蒲扇,轻轻的扇着。
“我可不想,我的孙儿,如逸儿那混小子般,都三十多了,才成婚!”祖父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总归是要的,也罢。回头,去那其他几家求个同龄的丫头,问一问,合适就联姻,不合适,就在族中寻个贵门,也是可以的。”祖母又指了指北方,又指了指祖父。
“行吧,你操持着便是了。”祖父应了个腔。
小娃随着时间往前,也过了一岁的生辰。
“父亲,你,可以,陪我玩嘛!好不好吗?”一个稚嫩无比的声音,对着轮椅上已经胡须盖过整个下巴的中年男子。
“额,恩,馨儿~”男子呢喃着。
“爹,爹,爹~,算了,我去找爷爷。”说着小童便往着前堂跌跌撞撞的跑过去。
“这便是景氏的血统,七个月便开了口,十个月便可以跑跳,普通人家真是难有啊!”一个女使对着一旁的女使说道。
“可不是嘛。”旁边的女使回应了一声。
“爷爷,爷爷~我好无聊啊~”小童爬到祖父的膝前,往上拽着裤脚,想要上去。
“一遍玩去!”说着,一脚就把小童踢了出去。
“吾还有事,你远远的滚着,不要在这里碍眼!”祖父看都不看小童一眼,开口冷冷的训斥一声。
“哦!”小童感觉失望极了,但是很快就调整好心态,疯疯癫癫的又跑出去了。
转眼又过去了半年。
祖父为小童请了一个私塾先生做师傅,小童给师傅行了拜师礼,点了茶,叩了首。
“师傅在上,请受小徒三叩首。”小童躬身又是一鞠躬。行了三叩之礼,算是认了师傅。
这个师傅,和师父是两个概念。师傅,传的是学,传的是知识,学会,学不会,并不在意。是收了费用,也便用心教一教罢了。
但是师父,便是师者父也!是第二个父亲!无论何种事情,都与父亲有关,故!行师父礼为,三跪九叩之礼,行师傅,三叩便是极致。
一日,在思礼堂,小童正在跟着私塾先生,学习三字经。却有些犯困,这婴孩时期,睡眠最是重要,但是,景氏一族,孩提,三岁便要入堂学****!一岁便要入堂。
小童忽悠悠的往前倾倒,先生见状,款步上前,取得碗中凉水,轻轻的挥洒挤捏,凉水落在小童脸颊之上,一个激灵,小童便多了几分清醒。
先生继续讲着,这种事情,常有发生,便都习以为常了。
但是,唯独今日最是特别,因为老族长——祖父在门侧看着,不知咋得便发起火来。
命了小厮去了铁荆条来,取来以后,便大步走到小童身后,看着小童如何读书。
又是半刻有余,小童再次双目迷离,见祖父挥手便是一荆条,小童的后背便多出一条血痕,和几个小孔。滢滢的留下几滴血液,痛的小童,大哭流涕。
“哭什么哭!不好好读书!你大哥,如你这般大时,机灵的很,却是写了一手好文章。”祖父冷冷的看了眼小童,呵斥一句,便大步离开了。
回到内堂,看见祖母,祖母便问道:“自家骨肉,你如何这般下得去手,再说,天儿这般大时,也一般无二,你却疼惜的紧。”
祖父正在整理衣衫,外面灰蒙蒙的,几声霹雳,下起了小雨点滴,哗哗哗......
“我也是为了宗族考虑!如今宗族内部不稳,外部的天下,也更是乱的出奇!不好好约束子弟,那我这宗族之主,岂不白做!”祖父回头冷冷的说道。
“不妥,不妥!毕竟鸿儿还极为年幼,你却这般!外面天空下起了小雨,再加上你刚刚的鞭痛,真担心鸿儿能不能过了童岁!”祖母说着,拿起披风,便穿着在身上。
“哼!莫要太宠溺。”祖父说了一声,便靠在摇椅上拿了本书观看,
这童岁,便是五岁的意思。
“你做什么去。”祖父刚刚坐下,却见祖母要出去。
“我啊,自然是看看鸿儿,本身就是苦命的娃儿,经不起你这般蹂躏。”说着,下人在门外打起了雨伞,便往着思礼堂去了。
小童还在哭泣,老大人——先生哄得也无用。愈发的撕心裂肺,听着惹人心疼。
“快看看我家的鸿儿,祖母在这里,快过来。”祖母刚刚进门便听着这哭声,立刻唤小童去其身旁。
可是,小童伤心的厉害,也害怕极了,却是一动不动的哭着。
“快让祖母抱抱,哪里收了伤的,这般疼痛,狠心的老东西,这般对我孙儿~”祖母快步走到小童身边,一把抱起小童,在怀里好生安抚。
小童继续抽噎着“嗯~”放出一声轻轻的嗯音。
外面雨渐渐的大了起来,小童有些冷,轻轻的往祖母的怀里依偎着。
祖母命丫鬟取了些混合奶,热乎乎的,给小童喝下,里面兑了几味药末,顿时小娃娃,便不再那么颤抖了。
混合奶是,母乳、羊奶和几种奶按照最佳的比例调和,再加上,才半岁的婴孩不能吃药石,所以,便取适量之剂。研磨成粉末,兑入其中而成。便不伤孩提之身。
祖母抱着小童,便让先生,今日作罢,三日后,继续讲经。
随后,带着回到小童自己的院落之中。
这种祖父虐待小童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
到了小童两岁之时,小童的父亲,好像是着了魔一般,嘴里碎碎叨的,念着什么。
几日后便奇迹般的好了,那位英姿飒爽的,敢战天下英豪的父亲,又再次回来了。
但,也有了些变化。
对于小童而言,本身不如意的人生,更是雪上加霜。
真可谓是,爷爷不疼,没有舅舅,爹爹不疼,哥哥打骂呀!
人家的兄长对待弟弟如同待子,唯独自己的哥哥,待弟弟如杀母仇人般。
父亲自好了以后,两个月的时间,便可以正常帮助祖父处理家中之事。
祖父的心情,也缓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