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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墨晶心

非花非雾

波音777飞越重洋,降落在中原大地。美国着名学者金丽文女士在“怀特希望小学”校长张墨晶带领下,来到茫茫八百里伏牛山腹地。这里景色迷人,还算是原始森林,是天然的氧吧。

二十年前,金丽文女士的丈夫怀特教授来到这里山水俱佳的石龙沟。石龙沟“九沟十八洞,洞洞有妖精”,怀特没有遇到妖精,却在滴水洞遇到一个七八岁的瘦弱女孩。女孩穿着一件褪了色的红罩衣,一双家做的布鞋上还绣着一对儿蝴蝶。她蹲在滴水口,在碎石间细细地寻觅着什么。

怀特用生硬的汉语问:“小同学,你在找什么?”

女孩张开小手,给他看手心里的两三颗大小不一的灰褐色半透明石头。

“石头?”

“水晶,对着太阳看透亮。”小女孩大方地把石头举到怀特眼前。怀特伏下身子,凑近了看,然后也在滴水口下的碎石里找。他问:“这里的水晶都是这样找到的吗?”

女孩用黑亮的眼睛瞟了他一眼,大概觉得怀特的问题幼稚吧,竟咯咯笑起来。

同行的村长告诉怀特,小姑娘的爸爸张石头是卖水晶眼镜的,打水晶矿的时候,出了事故,伤残了,在景区口摆个卖水晶纪念品的小摊。

怀特问小姑娘的名字,上什么学校。

小姑娘说自己叫张墨晶,墨晶是水晶里品质最好的。她在八十公里外的县城上小学四年级,放暑假她来给爸爸帮忙。怀特觉得小姑娘很懂事,他让随从人员为自己与张墨晶合影,墨晶脸上笑开了花,一定要陪着他们做导游。临别时怀特将自己的美国地址写在一张纸上交给小墨晶,说:“好孩子,你以后就叫我美国大叔吧,有空给我写写信,讲讲大山里的水晶好吗?”

怀特回到美国一周,便惊喜地收到墨晶寄来的一封信,一行稚嫩的英文映入眼帘:“亲爱的美国大叔,您好。我们的合影好看吗?您能不能寄给我?……我的英语不好,信是查着《英汉词典》对照写的……”

怀特马上给她回信,要她坚持勤说勤写英语,同时给她寄了100美元,做她下学期的学费。

墨晶的第二封信很快飞到了美国,她把一百美元退了回去。她说:“亲爱的美国大叔,你可别小看我们,您当大学教授能挣钱,我们靠一双手也能挣钱养活自己,你是一个好大叔,我将来会送你一颗品质最好的墨晶。”

怀特被这个有骨气的小女孩感动了,两个人频繁书信来往。美国教授的书信像“心灵氧吧”,滋润着墨晶成长的每一个脚步,墨晶终于考入一所名牌大学。

大二的中秋之夜,墨晶正与同学们开联欢会。怀特打来越洋电话,他伤心地向墨晶告别:“我得了不治之症,时间不久了,希望你能继续努力。”

墨晶眼前的月亮一下子暗淡了,灰黄一片。她哽咽道:“这不是真的。您是好人呀。”

怀特在那边伤心地说:“得病是不分好人坏人的。是真的。”

墨晶每天含着泪为怀特祈祷,她鼓励怀特:“大叔,你相信奇迹吗?我一个山里妹,本来都要辍学了,在您的鼓励下考上了大学,您这个大学教授也一定能够战胜病魔!您到我们山里来住一段时间吧,这里的空气更适合您。我们一起去找墨晶,用它做成的眼镜,能治眼病,对你的病也会有好处。”

怀特这次是专为“墨晶”来中国的。十年前,他见到的墨晶是一个黄瘦的山村女孩,这次在机场举着横幅接他的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女大学生了。他的心头一热,双眼潮湿了,情不自禁地与墨晶一家人拥抱在一起。

他们来到掩映在郁郁葱葱绿荫里的墨晶的家。农家小院,袅袅炊烟,仿佛东方神话世界。

怀特忘记了自己是个身患绝症的人,他尝试下田耕地,上山采木耳、猴头菇,还和墨晶一起翻山越岭,到矿沟捡水晶。那一天,他们捡到了一颗鸽蛋大的天然墨晶,张石头用磨制工艺把它做成一颗水晶心。墨晶把墨晶心挂在怀特的胸口,祝愿道:“让水晶家族中的极品——墨晶,保佑好心的美国大叔平安健康。”

怀特回到美国不久,便汇来一笔钱,捐资兴建了一所希望小学。

张墨晶大学毕业后毅然回到大山里,她做了希望小学的校长,她和学生们一直用书信鼓励怀特与病魔抗争。

又是十年过去了,张墨晶的第一批学生大多也考入了大学。中国的一封封书信和一颗清凉润滑的水晶心一直给怀特生活下去的力量。

金丽文女士来到这片树木葱郁,藏着自然之宝的地方,遵照亡夫遗愿,把怀特的骨灰撒进这片让他获得十年重生的热土。金丽文把那颗墨晶心放进张墨晶的手中,她说,怀特给它取名“心灵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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