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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拉开序幕

手机通讯录的人屈指可数,元天印来来回回翻了几遍,还是没有找到号码拨出去。

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捏着手术刀,来回踱了几步,又无声无息地将东西放了回去,径自走向浴室,里面立马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半个多小时后,元天印一身热气光着身子重新回到卧室,此时他的脸上再看不到一丝阴沉,甚至连情绪都没有。

穿好浴袍后,他戴上手套,仔细地将裤子上破口处的血迹清理下来,放在真空袋里保存下来。

想了想,将刚刚那把手术刀也用另一个真空袋装了起来。

随后开始准备将这身衣裤也打包收好,可就在他叠裤子时,又发现了让他眼露杀意的东西。

一根隐藏在他裤脚的白毛……

半晌,他才小心地将那根又细又白的毛捏在指尖磨砂,脑海里回想着与白猫有关的画面。

他很确定自己没有跟它有过接触,不过他们同处在一个密闭环境中,身上粘上一根毛也说得通,但绝对不正常。

他将这毛也装入真空袋,接下来,他又检查了一遍那套衣服,不放过任何一个缝隙,简直比在野外排雷还要全神贯注。

全都装好放好,他才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开始查资料。

然而除了一些电影介绍和一些神话传说,并没有搜到可供参考的文献资料,但隐隐约约,他好像有了一些思路。

比如美国漫威电影里的死神,他的身体就是在受到刺激后拥有了自愈能力,还有一些其他类似情况,除了原本就有超能力的神,无一例外都是在身体受到某种刺激后变异突然出现的。

元天印揉了揉眉心,真刀实弹地干过仗,杀过人,除了家里的事,还没有哪一件事让他像现在这样费神费心。

从来只有他耍别人,现在他被人耍了,还对对方一无所知。

他自然不会真的相信电影里的什么变异超能力,他现在唯一能说服自己的,就是自己的身体在什么时候被动了手脚,飞机上的那个梦,裤子上的血,白色猫毛,这一切不过是一个计划周密的阴谋。

可是为什么呢?

什么人干的?

他这强烈的直觉又是怎么回事?

头一次,他违背了自己的直觉,一定要知道它从何而来。

“啊!啊!”

华元天印正陷在沉思里,突然被尖叫声惊弹而起。

没有任何迟疑思考,他夺门而出,飞奔到元梦的房门前一把推开门,就看到床上的人正挥舞着手大喊大叫。

“啊!走开!别走……”

“妈!”

元天印跪在床前捉住华梦不断乱舞的手,她似乎在抢夺某个东西,刚一碰到元天印的手就猛力一扯,元天印毫无准备,撞在床沿上肋骨都有些痛感。

他从来不知道母亲竟然有这么大力气。

“妈?您醒醒?您醒醒!”

元天印温柔而大声地喊着元梦,隔壁房间的刘妈也终于听到动静跑了过来,只穿着睡衣,一脸焦急担忧。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她不明所以,又看到元天印也在这里,只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脸刷一下就白了。

“没事阿婆,我妈在做噩梦。”

“噩,噩梦?”刘妈一脸茫然,但很快反应过来,也探身过来,伸手轻轻拨了拨元梦汗湿的头发。

“小姐?”刘妈声音发颤,哽咽到喊不出第二声。

元梦撺住元天印的手后似乎平静了许多,只不过一直在流泪,后竟慢慢呜咽出声!

“妈!您醒醒!”

“小姐,小姐,快醒醒!”

因为没有开灯,只走廊上暖黄的应声灯的光照进来,房间里有些昏暗。

“少夫人还好吧?”陈叔在门外焦急地询问。

“没事陈叔,麻烦您把灯打开。”

“诶,好!”

灯一开,房间霎时亮如白昼,元梦的眼皮明显一缩,整个人又激动起来。

“别!不要!不要……别走!”

她拉住元天印的手越来越用力,就在元天印整个身体都快匍匐过去时,她悠悠地睁开了朦胧的泪眼。

眼里蓄满的眼泪大颗滚落又填满,一双悲切眷恋的眼睛没有焦距,仍然停留在某个未知的地方。

“妈?”元天印小心地喊。

大家都看着她,等她从梦境里清醒过来。

房间里除了呼吸声一点声音也没有。

元梦的眼泪慢慢流干,眼神慢慢开始聚焦,良久,她的眼珠动了动。

“妈?”元天印赶忙轻唤。

元梦明显一怔,人是清醒了过来,可她并没有动,也没有转眼看任何东西,反而将眼睛紧紧闭了起来。

但她似乎越来越不安稳,秀眉开始蹙了起来,握着元天印的手缓缓减了力道最后松了开来。

元天印心里疑惑,看了看刘妈又看了看被放开的双手,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办。

刘妈倒是淡然许多,只不停地流泪,她伸手握住元梦的手,轻声安抚:“小姐,累了吧?要不要喝点水?”

元梦一动不动,但呼吸明显平稳了起来,眼皮也开始抖动,最终睁开了眼。

“妈!”元天印高兴地喊。

元梦抬眼看着他,深深地,深情地,但元天印明白她不是在看自己,而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天印。”元梦终于柔柔弱弱地开了口:“我梦到你爸爸了!”

元天印一时怔住,定在原地没有反应。

房间又陷入了安静当中。

“唉……”

陈叔打破了沉默,静静退了出去。

元天印这才找回了主似地:“爸?我爸?”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字,第一次从元梦嘴里听到这个字,第一次将这个词发出声音,原来并不拗口。

“我爸,妈,您梦到我爸了?”他有些语无伦次。

元梦看着他轻轻点头,她这时候才是在看着他,也说明她完全回到现实了,但她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小姐?”刘妈试探着在叫她。

元梦转眼看向刘妈,两个女人目光交汇,只几个眼神就明了了对方心意,这下,换刘妈不知何意地看着华天印。

“怎,怎么了?”

元天印心脏咚咚打鼓,陌生的感觉一阵阵激荡着他的神经,他觉得浑身发热,脑袋发晕,手心不觉已经湿沥沥。

元梦动了动,刘妈赶紧扶着她坐起身,两人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默契地做自己的事情,留元天印在房间不知所措。

这是要干嘛?

两人各自穿好外套后走出房间,元天印听到刘妈问:“小姐,要不明天再说?”

元梦答:“不,就现在!”

“可是,会不会太突然了?天印他……”

“我已经决定了!”

……

刘妈在元梦的示意下不再跟着,她也没有再睡,进了厨房。

“天印。”元梦在门口叫元天印:“你跟我来。”

元天印踏出步子,如同踩在棉花上,比上阵杀敌还紧张。

元梦抬头温柔地看着元天印,嘴角噙着笑,似乎并没有因为噩梦消耗精神,反而神采奕奕。

可越是这样,元天印越是觉得反常,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幻觉了。

元梦伸手拉住元天印走在前面,元天印一米九三的身高比元梦整整高出了小半个身体,一前一后有些诡异。

元天印看着他们走的方向,是那个房间!

“少夫人!”

正当元天印思绪短路,心潮澎湃地不知道想什么的时候,陈叔在楼下叫住了元梦。

他匆匆跑上二楼,手里捧着一个巴掌大的精美木盒,朝着他们走过来。

“虽然一直准备着,但没想到这么突然,既然少夫人已经决定了,我就把老爷当初托给我的东西一并交给您。”

陈叔把盒子递到元梦面前,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离开时对着元天印慈爱地笑了笑。

好吧!

元天印看着元梦手里的盒子,他知道这个盒子里的东西今晚会转到他的手里,晚一点知道也是知道。

“走吧。”

元梦在前面继续走,元天印跟在她身后,他已经平静下来,无论今晚他会知道些什么,知道多少,他都一如既往地尊重他们的决定。

低头不语的少年眼底晦暗不明,直觉告诉他,这一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从他回国那一刻,或者更早,便已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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