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之上可以看见这座城市的美景,她借着自己喝了酒水有点醉意,出来醒酒的由头,到此处透透气。
不知道为什么,再见到他,陆栀自己感到的都是不寒而栗,她小心翼翼又战战兢兢的面对着他,自己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他应该不会认出我吧,不会的,不会的……
陆栀扒着阳台上的木质围栏,脑海中涌出了自己曾经的样子,还有韩母临终的惨状,她听说韩父出狱之后,也郁郁而终,当年的人离开芩镇的不在少数,她的行踪应该没有清楚。
“陆小姐,一个人在外面,未免有点孤寂吧。”
是他的声音,是他的,她闭紧了眼睛,叹了口气,又转过去,看着他。
“陈总,怎么会呢,我就是嫌里面太闷,才出来的,在这儿的感觉还不错。”
“陆小姐,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他递给了陆栀一杯酒,她也没有拒绝,喝了一半,有红酒的甜味,不怎么浓烈。
“是吗?”
“嗯。”他看着她的眼睛,碰了一下她的酒杯,笑着面对她。
不得不说,他的内心还真是强大,见到她竟也没有什么想法,旁敲侧击的到底想做什么,陆栀不清楚。
而后,他陪着她一起看这夜景。
陆栀却不想再忍了,她不愿意再这样待下去,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只蝼蚁,随时都有可能被捏死。
“韩浅这个名字,陈总应该还熟悉吧。”
“如雷贯耳,我欠她的。”
他们两个都表现的很自然,旁人看来也不过是普通的交谈,只有当局者明白彼此心中的那段记忆。
“陈凯桀,你好像成熟了不少,气势都不一样了。”
“你也是,我没想到你会承认。”
“为什么不,我贪恋陆栀的生活,而你会帮我的,陈总您不是说了吗,你欠我的。”
“好,我尽量,不过,韩深的事情,你也有责任。”
“陈凯桀,我不想再听到韩深这个名字,如果,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的话,我不介意鱼死网破,毕竟,陈氏的颜面扫地,对晟陌也有好处,我就算是,回报给我妈了。”
“放心,既然你不想听,我不提了。”
陈凯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把酒杯倒置,一滴酒都没有剩下。
他们两个待了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片刻后,陆栀觉得昏昏沉沉的,有点喘不上气来,他似乎看出了她的异样。
“陆栀,你怎么了?”陈凯桀扶着她的肩膀,免得她倒下去。
“我……我难受……”她拼命的想睁开眼睛,却阖上,面容有些苍白。
“陆栀,陆栀……”
陈凯桀清楚的知道现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份,若是明目张胆的将她抱出去,必定会引起别人的非议,他已经让她经历过了,不能再这样做,于是就将陆栀从阳台旁的楼梯抱了下去。
薛怡去找萧皓了,她不是个卑微的女孩子,却在他的面前,微弱到了低端。
她在一旁静静的等着他,这么多人,薛怡也不好意思当众发脾气,更何况,她也不想让萧皓失了面子。
只能自己一个人在边上,一口一口的将酒当醋闷着喝下去,那滋味,可不好受了,整个人都快酸成柠檬了。
而那个在薛怡眼中十分幸运的陪萧皓跳舞的女孩子,长的其实也不怎么嘛,至少没她活泼开朗是真的,可她的娇纵已经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怕是薛父瞧见了都得心疼女儿的隐忍,谁不知道薛怡脾气不好,所以啊,都挺同情萧皓的,但却没有人知道薛怡为了他付出了多少。
“我都等了你半天了,你终于跳完了。”薛怡嘟着嘴巴,轻声抱怨到。
“知道了,知道了,你受委屈了,好不好?”
“那你要补偿我。”
“好,改天我陪你跳个够。”
在面对萧皓时,薛怡倒是有的是耐心,她一直喜欢着萧皓,对江霖庭只剩下了抱歉。
此刻,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重叠的影子。
薛怡仿佛是萧皓的影子,追着他的世界上他想去的任何一个角落,而江霖庭则跟着薛怡,没有薛怡那般引萧皓注意,默默关注她,承受着这一切。
算起来江霖庭的时霖去做服装方面生意也有薛怡的功劳。
当初,他们是在大学图书馆里遇见的。
薛怡为了应对考试,在图书馆中找关于法学的资料,想要在考前突击,恶补一番,可她这个吧,偏偏没有什么定力,看见好看的小说就忘记了自己的来时的目的了。
她窝在书架子的最深处,靠着些许微弱的光线津津有味的看着那本言情小说,不时的还笑笑男主的蠢笨,怎么女主说什么都相信,还禁不住叹了一句“傻子。”
就这一个词,不知道怎的,得罪了谁,有几本本书掉下来,其中一本稳稳当当的砸住了她的头部。
“哎呦,谁啊?”
这可把她气的不行,自己干什么了,凭什么遭此祸事啊。
“对不起啊,我在上面找书,不是有心的。”
那个“罪魁祸首”走到了从架子的另一边绕了过来,面对着她。
“你要是有心的,我还有命吗?”
江霖庭不知所措,用手轻轻的抓着耳旁的头发。
“那,要不陪你去医务室,或者,我赔钱给你?”
薛怡听见江霖庭的话就怒了,不过,看来这倒是个老实人,砸到了人也不跑。
“本小姐差钱吗,你有没有长眼睛啊。”
“嗯,那你,想怎么样啊?”
这真是个“傻子”,对啊,上天送来了一个喜欢她的傻瓜给她,薛怡是何其的幸运啊。
“唉,你能先别站着了吗?”
他听了她的话,蹲下来,捡着那些散落的书。
“哎,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先把我扶起来,我腿麻了,我的天呐,气死我了。”
“哦哦,对不起啊,我忘记了,来。”
江霖庭搀扶着她渐渐起身,还一直说“不好意思啊”,薛怡也不能过多纠缠了,也没好意思再索要赔偿,就气呼呼的走了。
那本言情小说中夹得时尚服装的杂志掉了出来,江霖庭以为是薛怡的,就急慌慌的追了出去。
“喂,你的东西。”
他冲着薛怡的身影喊到,薛怡对这个让自己挨了疼的人的声音自然敏感了一些,在他的远处驻足了,不过,没有转身看他。
她只是挥了挥手,道:“送你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江霖庭说的那是什么东西,反正她也不在乎,只是,薛怡没想到,江霖庭把那本杂志珍藏了那么久,他一向是不喜欢看杂志的,却认真的看完了,连细节都没有漏掉,而且,还从事了服装行业,做的也风生水起,所以,他除了对薛怡有喜欢,更有启发的感激之情。
还好陆栀没有什么大事,灌了些汤水,就清醒过来了。
“我……怎么了?”她满脸都是茫然,不知怎么就昏了过去。
他坐在沙发上,品着酒,轻微皱着眉头,对她说:“你不知道自己酒精过敏?”
她撅着嘴,揉着太阳穴,似乎是在撒娇,跟他对视到。
“我不知道啊。”
韩浅好像回来了,又好像不是她,她有韩浅那澄莹到透着希望的目光,却有着陆栀那爱撒娇的脾气,是她又仿佛不是她。
“韩浅……”
他喊的名字提醒了她,陆栀立刻恢复了冷淡的眼神,问:“这是哪儿?”
“苏伯母特意给喝醉了酒的宾客准备的房间,宴会旁的高级酒店。”
“那我还是回去吧,不然,没办法解释。”
她掀开冰丝被,坐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又站起来弄了弄裙摆,妆容只能淡淡的补补,也没有化妆品,也只能这样了。
“咳,那个,你先下去吧。”陈凯桀看着她。
“你,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她指的应该是她为什么会从韩浅变成陆栀吧,他也知道她如果想说的话,就不等到现在了,不过,仔细想想,她也没有机会说啊,很巧,现在的他,也没兴趣知道。
“好奇?呵,你不过就是想过好的生活罢了,你没错。”
陆栀觉得自己很愚蠢,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让他有讽刺她的机会。
“对,没错,我就是想过好日子,我就是个攀龙附凤的人,我就是在乎我自己那点卑微的骄傲,怎么了,陈总,你不照样还是喜欢我吗?”
陆栀总会被陈凯桀的话轻易撩动情绪,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说出他喜欢自己这样的不知羞耻的话,她素来规规矩矩,这算是破了自己的记录了。
“你觉得,我会喜欢你?”
陈凯桀将酒杯中的红酒倒在了地上,红色的污渍溅到了沙发上,鲜艳的颜色,充斥着整个房间。
“不然呢,依你当年的脾气,会纵容我弟弟在你的地盘胡闹?”
为了在气势上压过他,陆栀把韩深给搬了出来,那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疙瘩。
“是啊,你也说过,是你让他去的,所以,他死了,你是在怪我吗?”
“不是我,是他自己,不是我,陈总,我也不敢怪您呐,再会。”
她紧闭着眼睛,打开房门,出了房间才敢睁开,她害怕,她不敢,陆栀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