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的如何?”两夫妻携手坐下,赵夫人赶紧将桌上热茶送到先生手表,“唉——”赵先生一手接过,沉默半晌,终是摇头叹息。
“或许——”赵夫人犹豫再三终于开口,
“或许什么?”赵先生看着神色复杂的妻子觉得有些奇怪,“我是说,”赵夫人嘴角忍不住露出点点笑意,“或许,我是不是应该多出门走动走动,多见见各家的小姐们呢?”
“你是说——”赵先生本来就有神的双眼因吃惊而睁得更大,一时惹来妻子的嗔怪,“去去去,离我远些,莫要吓我,”
“不会不会,夫人原谅则个。”赵先生连声道歉,“你是说陵儿此去川中,月老终于开眼为我儿牵了一条红线?”
“看着像是如此,我也不甚确定,只等夫君你回来想与你商量定夺。”
想到这个可能夫妻二人忍不住相视一笑,说来也不怪赵先生吃惊。虽说男子二十加冠,但十几岁就定亲的不知凡几。
因赵家世代书香门第,人口简单,家世清白,再加上赵陵早早就中了秀才,品貌不说风流倜傥但也算一表人才,想让赵陵做自家乘龙快婿的人家大有人在,就连赵先生都被一起的书友旁敲侧击过好几回,如此说来给赵陵早早定亲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说来也巧,赵家不知第几代家主传了这样一条家规:凡赵家子弟,非作奸犯科,有违天理者,皆可自行婚配,不必唯父母之命。
赵先生是如此,赵陵当然也是如此。所以当赵先生的书友们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时,赵先生的内心毫无波澜。
哦,不对,还是有过波澜的。
隔条街郑酒酿家的九娘当年可是对自家宝贝儿子芳心暗许了,爱屋及乌,赵先生偶尔去小酌一杯也能比其他人多得三分酒香,可惜啊可惜,赵陵这个榆木疙瘩对这情爱一事就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郑九娘一片痴心错付,伤心了好些时日,有一段时间,九娘的爹爹对这赵先生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害得赵先生都不敢上门。
说起来,九娘子容颜秀丽,与赵陵年岁相仿,识得文断得字,年幼时也曾一同玩耍,是挺般配的一对呀,可赵陵只一味装傻充愣,赵先生即使识破也无可奈何,后来只得放任自流。
有了这样的经验,赵先生自然不会往这方面想,所以才会如此吃惊。
“你缘何做出此番猜测呢?”赵先生还是不信,赵夫人便将书房中的一幕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如此这般的讲给赵先生听。
“如此说来,有几分道理,要真确有其事,也算是喜事一桩。只是——”赵先生看向夫人,
“只是陵儿于此事只字不提,让我们无处下手呀。”“嗯,夫君今日去找陵儿的同窗有何收获呢?”猜测归猜测,同窗们的消息应该更确切些。
“孩子们皆是闭口不言,只说不是什么大事,等陵儿自己想通即可。”顿了顿赵先生又道,“只崔玖言词间提到《李太白文集》。”
《李太白文集》?闻言赵夫人不禁眼前一亮,“陵儿外出归来后日夜捧着的可不就是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