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成液体,应该就是死了吧?我心想,不过师父和陈老道没有放手,继续抓着网念着咒,网里忽然又凭空出现了穿着黑衣的人,脸被帽子严严实实地遮挡着,看不清楚,他像一只无头苍蝇胡乱撞着,每一次想出去时,前面就会闪过一道浅淡的金光阻挡着他,他怎么也逃不掉,那青妖还没有彻底被消灭,时不时地融合成原样帮助一下自己的主人,不过几次之后,它们终于还是死了个彻底,连青绿色的液体都找不到了。
“原来是越南来的巫师,刚来就想跟我们切磋法术,是不是太匆忙了些?还是先通个姓名吧,待会儿好帮你收尸立碑。”师父笑道。
“立碑用不着你来!”那个巫师半天也出不去,气的站在网里骂人。
“也对,三星教派肯把青妖出借给你,看来你们和三星教派关系不错,还是让他们来立碑的好。”师父又说。
“哼——你们这些死道士,功夫软,嘴巴硬,自称什么正宗门派,就不断打压我们,说我们是邪教,我早就看不顺眼你们了。”
巫师身上一团黑气凝起,随着身体环绕着,双手结印,口里念着“长云破空,空降神龙,一龙既出,万物向荣!弟子恭请神龙助我!”
“越南双龙教…”师父喃喃自语。
巫师身上的黑雾幻化成两条威风凛凛的黑龙,向空中一声怒吼,天罗地网直接被震得粉碎,一条向我跟师父冲来,一条向着陈老道,这黑龙既虚幻又凶猛,速度极快。
“快走!”师父在千钧一发之际推了我一把,我在地上滚了不知多少圈,头撞在了铁做的护栏上,面具往天台落了下去,眼前一片金光闪闪。
等我的视觉重新恢复,两条黑龙已经缠在了师父和陈老道身上,不断地收紧着,让他们二人动弹不得,它们全身虚幻,跟云雾没有区别,尾巴却是实体的,带着整齐排列的鳞片在地上轻轻摇晃。
“放了我师父们!”我大喊着。
巫师好像才刚刚发现我,露出了极感兴趣的笑容,他拍了拍手,天台的门打开了,吴向海从门后走了出来,讨好似的递了一根烟给巫师,巫师夹在手指尖,在面前一挥,烟直接燃烧变成了烟蒂。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呵呵…就想着怎么对付你,你居然主动上了门。”吴向海一改刚才的愁容,笑得很灿烂。
“吴向海,你早就知道我是张铁柱了,对不对?”
“当然,这些天我去日夜夜都在研究你,就算你不露脸,不出声,我也照样认得出你,所以我特地拖着你们,让这位越南巫师能在阴气最为旺盛的午夜动手,如果你不想你的师父们出什么事,就跟我去杨氏先人的坟地吧,反正杨氏的死,你和我都逃脱不了关系,你刚才也说了 做错了就要接受相应的惩罚,你们张家本来就该死。”吴向海说。
我看了看师父和陈老道二人,他们被紧紧纠缠着,全身动弹不得,脸已经憋红了。
“好,只要你愿意放了我的师父们,我跟你去,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的死不能让杨氏息怒,他还是想要你的命呢?”
“我就算死也要拉你们几个人做垫背,我本身就一无所有,是踩着村人的尸体上来的,这条命本来就不值钱。”吴向海阴森森地笑了笑。
“我本想,我们几个人可以一起去杨氏先人那里道歉,让他放过我们,这样看来,你是希望唯独你一个人活着了?”我说。
“少说废话!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师父们的命在我手上!”吴向海不耐烦起来。
“先放我师父!”我也提高了声调。
“先把跟我去杨氏坟前!等我当着他的面杀了你赎罪,我自然会让巫师放了他们。”吴向海说。
师父一脸凝重地向我摇摇头,“别信他…我们几个教派向来有过节的…不是你答应了他,我们就能得救…”
巫师的头微微一侧,长袖一挥,只听见一声响亮的声音,师父脸上红了半边。
我死死捏住拳头,一脚踢碎了旁边的花盆,从泥土里捡起一片锋利的碎片抵住自己喉咙。
“吴向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而是要请人做法来弄死我,因为我的魂魄必须要自愿牺牲,自愿道歉才算有用,我现在自杀,召唤牛头马面来捉我回地府入地狱,我们两方都得不到好处!”
吴向海无助地看向巫师,巫师的手指轻轻一动,我手里的碎片便化为粉末,他再次结印,师父们的身体发出一阵骨折的声音,看得出来,再这样下去他们只会死在我面前。
我咬咬牙,终于还是退了一步,自愿跟吴向海去。
巫师的食指向我一指,我的臂膀一阵刺痛,上面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罪”字,接着,两条黑龙连着师父们一齐消失了。
“师父!陈老道?你把我的师父弄到哪里去了?!”我质问。
巫师向我丢来了一面镜子,镜子里,师父二人沉睡在一片黑色的地上,两条龙在旁看守。
“你的师父现在在我的家里,等到你死了,我自会放过他们,如果你敢反悔,你就等着跟师父一起渡黄泉吧。”巫师说。
我后悔了,我不该这么快就答应他们,如果他们没有准守约定呢?我岂不是白白牺牲自己一条性命?可是现在想反悔也无法了。
“走吧。”巫师的手在我面前一挥,一阵困意袭来,我倒在了地上。
等我再次醒来,我已经被绑住了双手双脚,颠簸在路上,今天没有夜视符的支持,不过幸好月色够亮,我可以看清楚这条路就是我走过的那一条,去杨氏先人的坟堆的那条路。
“天地悠悠古往今,江河流曲万物轻。九州以内龙为首,大道唯我教独明。”
“昏冥人生不自由,双龙一出破逆流。龙眼看清生死事,龙尾扫清天下浊…”
那个巫师一边走一边朗声念着什么我听不懂的诗,他还没发现我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