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那村人悲催的命运,我就想起了女婴临走之前对我说的话,于是我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们。
“那也不用去找袖清道人了,应该就是这个吴向海委托他做的法事。”师父说道。
但凡是直系血统,都是血脉相连的,师父就利用这颗骷髅头里残存的一点气息查出了吴向海目前的位置——镇上西南方向的二层小洋楼,果然是个有钱人啊。
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了,吴向海的小洋楼是欧式的,屋顶尖尖的,就像我在书里看见过的城堡一样,大门是铁做的,上面刻着花的纹路,显得很气派。
人是找到了,我们该想个什么借口进去呢?
“滚!给我滚!”就在我们想借口的时候,里面突然传出来一个男人的怒吼,“连个张铁柱都杀不了,要你有何用?我还不如雇两个普通人半夜去割了他的喉咙来的直接。”
“昨天只是一点小小的失误而已,吴老板,你要相信我啊。”
“相信?再这样下去,不是张铁柱死就是我死!”
一个黑黑的影子从二楼窗户落了下去,发出类似米袋子掉落般的声音,然后就是各种做法用的工具。
我定睛一看,是一个微胖的男人,长着黑痣的脸被摔得都快要变形了,他身穿着一身花色的道服,脑袋上鼓起一个大包,嘴里不断“哎哟”着,不过他也算是命大了,被人从二楼踹下来,好像也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而已。
“呸!”二楼阳台上一个男的看着他,不仅没有半分同情,还狠狠地吐了一口痰,这才转身进去了。
“吴老板…你要相信我啊,如果我真没有本事,也不可能在这个行业混上这么多年。”他收拾着自己的道具对楼上喊着,只换来他口中的那个吴老板放出两条大狗来咬他。
身边几个路过的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小声地骂了一句活该。
我们看得一脸懵逼,干脆跟在这几个人身后听他们怎么说,只听其中一个人说道:“都说啊,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吴老板赚了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天天神经兮兮的,让人看着都好笑。”
另外一个接过了话茬,“那还不是?我那个做医生的妹夫都说了,吴老板现在睡觉全靠安眠药,不然根本睡不着。”
最左边的那个似乎不太了解情况,傻兮兮地问道:“我听说他今年已经请过好多个道士啊和尚什么的了,可惜没一个有用的,他是不是给什么东西缠上了?”
“这个…外面的说法可多着呢,不过都是不着调的,吴老板本人没开口,谁猜得准啊,只是他的开价一次比一次高,应该是问题越来越严重了。”
“算了算了,我们这些穷人替富人操心什么,还是老老实实上班去吧。”
几个路人又聊起了一些不相干的话题,然后四散走开,我们的窃听也到此为止了。
“哼!我看那个吴老板最后还能求助谁,气死我也…”袖清道人骂骂咧咧地走过,我赶紧躲到了一棵树后面,顺带着偷偷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等到他走过之后,陈老道和师父相视一笑,好像已经打定了什么主意,我忍不住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找个什么借口进去啊?”
“傻啊你,借口不就明摆着在我们眼前吗?他想要请人作法杀了张铁柱,我们恰好就是道士啊。”师父在我的头上敲了敲。
“我怎么觉得心里毛毛的呢?”我揉了揉脑袋。
十分钟之后,我们身穿着清一色的黑白道袍,脸上带着牛头马面的面具,进了吴向海的家里,一个微胖的妇女招待了我们,不过她在听说了我们的来意之后并没有请我们进去,而是委婉的拒绝了我们,“我们家吴先生也很愿意相信各位道长法力高强,奈何花上了很多钱都没能解决问题,所以吴先生现在已经联系了越南那边的一个巫师,可能这段时间就会过来了,抱歉,让你们白跑一趟。”
“不打紧的,我们出家人慈悲为怀,既然那个巫师还没有这么快到,就让我们试一试吧。”师父说道。
“听说吴先生今年已经请过很多人都没有用,说不定我们正好能起到一些作用呢?我们又不收钱。”陈老道也开口了。
“可是如果没用的话,说不定吴先生会连我一起怪罪的”那个妇女还是有点犹豫,估计是刚才吴向海刚才那通发火让她也吓着了。
“吴先生在家吗?”师父不再继续纠结着这个话题,直接问道。
“在家是在家,但是心情也不好。”妇女说。
“你们家有糯米和红绳吗?”
“当然有,就是特意给各路道长准备着的,不过”
“给我准备一斤糯米,三段红绳。”师父绕过了妇女,头也不回的向洋房的门口走去。
妇女还愣在原地手足无措地,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帮我们。
“如果你也希望他继续活下去的话,就照我说的做。”师父停下脚步补充道,口气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妇女也终于点点头,跟着我们一起进去了。
洋房里很安静,吴向海独自坐在客厅里,面前摆着一瓶二锅头,脸上微微发红,见我们来了,他把酒瓶甩了过来,“又是你们这些骗钱的臭道士,给我滚出去!”
师父把二锅头接到了手里,顺便喝了一口酒,咂了咂舌头,笑着说道:“嘿嘿,吴老板,够大方的啊,我们还没有开始作法,你就先送瓶酒来,味道不错,再来上几瓶?”
“给我也来上几口啊。”陈老道很不客气地拿走了酒。
吴向海站了起来,认真地看了看我们,说道:“你们这些道士脸皮都挺厚的啊,带着面具是什么意思?显得你们业务还跟地府挂钩吗?真是一个比一个会装神弄鬼!”
他的头发有点花白,两个黑眼圈挂在眼睛上,脸颊凹陷进去,显得很憔悴,好像比实际年龄老上了好几岁。
“我们会不会装神弄鬼跟你没关系,但是如果你想解脱,最好对我们客气些。”师父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