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是柔软的米色地毯,我抬起头稍微打量了一下这里,这个宫殿没我想象的大,大门旁边站着两个侍女,四处有烛火,三星教派的标志刻在墙上,我们面前是一张床铺,杨喜娃半靠在床上,身影在垂下来的半透明纱帘后面若隐若现,时不时的咳嗽着,一个侍女跪在旁边,手里端着一个复古花纹的杯子,草药味就是从那里面飘出来的。
他这是…我看见他居然只剩下了一魂一魄,而且还有些飘散,周围笼罩着黑暗之光,就连烛火也照不亮。
在这瞬间,我居然奇迹般的想起了自己上回发烧时做的梦,之前回想起来的时候,总是只能回想出一些片段。
那时是在另一个比这个大出数倍的宫殿,一个名为教王的人正因为上一次的计谋没有得逞而大发雷霆,所以要把他们全都杀了,重新换过一批,一众手下跪地求饶。
我被两只全身黑色的鬼抓到他的面前,他的眼睛幽深且狠毒,说要把我做成人蛊,让我无法超生,无法解脱,也无法真正的死亡,只能作为一个傀儡受他掌控。
因为我不是三星教派的人,自然没有半个人为我求情,还有人借机拍教王的马屁,这时,杨喜娃忽然从门外走进来,叫教王且慢,说我是他的仇人,他要亲手杀死我。
教王大怒道:“杨喜娃,你三番四次的出现失误,害我错过了千年难遇的机会,要不是看在你有功劳的份上,我早就已经把你碎尸万段了,你还敢拦着我,跟我抢着杀人?我先杀了你!”
他顺手抓起一把锋利的长刀,直接扔向站在门槛外的杨喜娃,正中心腹,他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因教王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扶他,救他。
教王又发了一通脾气,从袖子中拿出了一把只有暗紫光芒,没有实体的刀,那光芒比起世间最锐利的刀还要锋利,把我的魂魄劈成两半,又伸出手将我的肺部捏的粉碎。
可是不过两秒,我的肺部又自动复原了,魂魄也完好无损,教王气得头顶冒烟,还想要对我下手的时候,另一个教王踩着杨喜娃的身体急匆匆的走进来,好像有事要跟他说,他叫狐妖把我先押下大牢,说要让我受更深一层的痛苦。
我跟狐妖只有正面交锋过的,知道她的弱点在哪里,就使了一个小小计谋逃脱出来,离开那里之前,我看见杨喜娃的还倒在那儿,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我跟师父后来一度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他的命那么硬。
我之前也有怀疑过,他口中的“杨祭司”到底是不是杨喜娃,现在一看,果然没错,要不是因为他,我们村子也不会平白无故失去那么多的人,到现在,大福的母亲也没有从失去大福的痛苦之中走出来,我真想马上就抽出长剑杀了他!
“小不忍则乱大谋!等到把王勇送走,把猫妖拉到我们自己这一边,从他口中套出师父的所在地点,之后再杀也不迟。”白鸟见我情绪有些激动,又在我耳边提醒道。
仇人就在我的眼前,可我什么都不能干,这种愤怒谁能懂得?但白鸟说的也没错,我只能紧紧的咬着牙齿来发 泄怒火,表面上还是毫无波澜的样子。
“上次,你们没有按照要求杀了猫妖,我原谅过你们一回,这次,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不过我耐心有限,不可能一再宽容你们的,懂?”杨喜娃说。
“知道了。”我强行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正常一些。
“猫妖…咳咳咳…阿银…再把草药给我喝一口。”杨喜娃说。
离他最近的侍女说道:“杨祭司,这药如果喝的太多,会对身体有副作用的…今天已经是第二杯了,我看还是…”
“闭嘴!咳咳咳…别惹我发火…喝这一点算得上什么,再给我多熬一些。”他捂着胸口说道。
侍女不再说什么,将杯子递给杨喜娃,让他一饮而尽。
喝完药,他恢复了一点,走下床,撩开帘子。
看到那张久违的脸,我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千万要忍耐,我本来就是一个非常容易冲动的人,能做到不直接动手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他稍稍看了看我们两人,就背过了身,好像没有认出我是假扮的,叫侍女把任务单子和必要的武器拿给我们。
那单子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软软的,滑滑的,我有点怀疑是不是人皮。
“居住在X村的百年猫妖,背叛教会,期满教王,辜负教徒,当杀之,限时:八小时,任务执行人数:两人,赏金:一千。”
就在我们看任务单的时候,狐妖迈着轻盈的步伐进来说道:“杨祭司!别再这么忙碌了,教王现在已经当你死了,你倒不如好好的养伤,等伤势痊愈了,再为我教做贡献,也好让教王看到你的一片真心,伤势未愈,你这…”
杨喜娃立刻看向了持茶杯的侍女,用眼神质问着她,她勉强说道:“我看您每天服的药都是过量的,所以…”
杨喜娃顺手抓起一个玉茶杯,打在侍女的额头上,说道:“区区一个侍女,我做事轮得到你来管吗?!”
“你别怪阿银多嘴,她也是担忧你呀。”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这教派之内,任何一个人都能偷懒,唯独我不行,教王对我的误会已经越来越深,不过我在这个时候不为教派出力的话,以后教王更是不会信任我了,我倒是希望自己病得再重一些…咳咳咳…”
狐妖见自己劝不动,只好闭上嘴,转而看向了我们,我马上低下了头,怕她认出我的真实身份。
杨喜娃重伤在身,认不出我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可狐狸的嗅觉非常灵敏,她好死不死的在这个时候来了,我心里的一根弦绷得死死的,满脑子都在想自己要是被揭穿了以后该怎么办。
“哒哒哒。”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皱着眉,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们两个人。
实在不行,就只有硬拼了,我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