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几个人,也就是我丈夫的手下,他们”
“他们都是出了意外的,幸好你丈夫没什么事,只是受了一些轻伤。”
孕妇听到这话,笑了笑,又捂着肚子叫唤起来,她那样子,把我都急得满头是汗,终于送进了医院的产房,我们还差一点被护士当成她的家人骂了一顿,知道我们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之后才转变了态度。
我们跟她不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朋友,又暂时联系不上她的娘家人,只好在这里等着,还顺便买了些清淡的粥预备着,替她垫付了钱。
过了半个多小时,我们听到了里面传出一声响亮的啼哭,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可谁曾想,紧接着就是几声女人的尖叫,吓得我手里捧着的粥都快要打了。
“怪物啊!怪物!”
我们想要进去看看具体情况,刚走到门口,门就突然打了开来,几个护士急匆匆跑了出来,嘴里念叨着什么东西,还躲到我们身后去了。
“姑娘,怎么了?”师父问。
“那是那是怪物太可怕了”她们低低的哭了起来。
我还以为是缺胳膊断脚的婴孩,女孩子胆子又天生比较小一些,才会这么激动,等到接到手上的时候,我才明白她们怎么会那么害怕。
在我手里蠕动着的那个冰冰凉凉的“小怪物”,嘴巴裂成了好几瓣,跟朵花一样,身上密密麻麻地全是鱼鳞样的胎记,手臂的末端是两个圆球,没有手指,一根都没有,两条腿紧紧黏在一起,脚也是畸形的,两腿的中间稍稍凹陷下去一些,中间那个凸起来的玩意儿证明他是个男孩儿。
他睁开眼睛,一看清楚我的样子,就疯狂地大哭,奇怪的是,他的眼睛两边颜色也是不同的,一边是纯粹的黑色,一边是棕色。
他实在是太软了,又拼命地动来动去,我怕自己会一不小心把他折成两半,只好把他还给了身边的护士,走进了产妇休息的病房里面,产妇已经醒了。
“我的孩子呢?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长得好看吗?”她问,虽然很疲惫,不过眼神中还是带着一些兴奋的。
“你孩子是早产儿,身体状况不太好,应该说是非常不好,需要隔离起来观察一个月,这个月你先好好养着,不要有太多的思想上的负担,以后需要你辛苦的地方还多了。”护士长黑着脸说道,然后叫我们先回避一下,她要给产妇做检查。
我们走到了走廊上,又是好一阵沉默,这个孩子的身体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差,只是如果她现在看见孩子是长成这样的,说不定会直接吓疯了。
“我女儿呢?”一对夫妇火急火燎地来了,他们就是产妇的爸妈。
“您女儿在里面,孙子在另外一边的房间。”师父说道。
“怎么没有放在一起?我女婿又去哪里了?他们家人一个都没来?”产妇的母亲问到。
师父颇为委婉而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的过程,其中略去了我们抓魂的那一段,他们夫妻原本通红的脸变成了死灰色。
“水鬼真的把我女婿给抓去了,那我们以后怎么样啊”他们抹着眼泪说道。
及至看见了自己的孙子,他们更是奔溃,两个人抱头痛哭起来,别说他们了,就是我这个外人,都为他们感到心酸。
那个畸形儿见到那么多的人,一刻没停地哭了起来,护士说他可能是饿了,从外面买了些米汤回来喂他,产妇隔着扇门高声问道:“是不是我孩子哭了?”
“不是,快回去床上躺着吧你,这里这么多个小孩子,每一个哭了都是你的啊?那你也太能生了。”护士长说道。
既然她的父母来了,这里也没有我们什么事儿了,安慰了他们几句,我们就走了。
路上,我的心情异常压抑,说不上来具体是因为哪件事情,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因为曾经好心救助过一个人而突然变得痴傻,几个壮汉苦等一个晚上反而被鬼魂残忍杀害,青着脸,流着血倒在路上,产妇生下的孩子还是这副模样,连医院的护士都不敢让她亲眼看见,一切都在我眼前放映着。
“扑通!”我忽然一脚踩空,差点儿掉进了一个水池里,幸好师父拉了我一把,我没有倒下去,离水面还差一点点的距离,里面倒映着我自己的脸。
“刚才不是还安慰我来着,现在自己也是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师父似笑非笑地说。
“看到人世间这么多的苦难,全都堆积在一个地方,总是一时间消化不了的嘛。”我说。
不知不觉,我们又走到了江边,今天的江边显得很平静,风一吹,丝丝的水波荡漾开来,江边非常宽阔,除了野草和沙石以外,什么都没有,更看不出来有人在这里搭建过房屋,江上一艘小船由远及近,一个人站在船头,张网捕鱼,船尾一个女孩正在唱歌,歌声随着水波飘出很远,很是悦耳,他们慢慢走远,消失在了江的那边。
越是这种平静,越让我觉得难以忍受。
水为什么总是水,是水,夺走了大福和二狗的命,还差点夺走了我跟师父两人的命,在梦里,它总是会变成血一样的颜色,铺天盖地地朝我涌来。
对了还有那个女孩,梦里那个让我有一瞬间心动感觉的,在桃花林里拿着我的千纸鹤的女孩,也是被水里的纸童给害了的,那种心痛的感觉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了一个大胆而疯狂的想法,我要把水用大火烧干,让世界上再也没有水这种东西!
“轰!”我的符咒吐出一个巨大号的火球,带着灼热的气息直冲向江面,把江面都给染红了。
但是还没来得及落进江里,就在空气之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铁柱,我看你是疯了。”师父夺过我的符咒,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石头,作势要打我,不过最后还是放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