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人算不如天算啊,我本来是想等到黄鼠狼送来礼物,可是没想到它死得那么快,它的骨灰虽是有辟邪的作用,但到底不如礼物来的有用,这一回勉强把刀子驱赶走了,不知道它还会不会再回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要是再遇见刚才所出现的幻境,千万要保持清醒,明白了吗?”师父说道。
“嗯,可是刚才你把刀放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怎么觉得那么重呢?我都快要被压死了。”
“它本来的力量应该就是有那么重的,如果不属于三星教派的话,还算是一把宝刀,算了,不说那么多了,你先睡觉吧。”
我点了点头睡下了,临睡之前,看到师父坐在茶几旁,盯着茶杯一言不发,醒来,他还是在那里坐着,像个雕塑一样,好像心里藏着千万的心事。
隔壁男子的葬礼就在今早正式举行,他不算是什么善人,不过家乡村的人向来心地善良,每家每户都去吊唁。
我们也去了呆了一会儿,给那家的女人换完草药才走,本想直接离开的,但是好客的女主人还是把我们强行留下来吃了一餐中饭,说是要感谢我们为她治脸上的伤。
“哥哥,你怎么总是吃白饭啊?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吗?”小男孩笑嘻嘻的问,说来也奇怪,他吃饭的时候总是这么开朗。
“哥哥这叫不挑食。”我回答。
不过他说的没错,上一次师父说自己在劫数里被砍的血淋淋的场景,一到了饭点就会自动浮现在我的眼前,搞得我看到什么都吃不下,就连那碗蒜拌的空心菜都让下不去筷子,每当想要夹上一点儿的时候,我看见那上面拍扁了的蒜就会想到师父被撬开的脑子里,流出白花花的脑浆。
“铁柱,好歹多吃些菜啊,肉啊什么的,姨烧了这么多菜,总是没见你怎么吃过。”女主人劝说道。
“对啊对啊,你现在在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儿。”男主人也劝着。
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舀了几口豆腐汤喝,不过也是勉强咽下去的。
“哥哥,你是不是喝豆腐汤的时候也会想到脑浆?”小男孩说道。
“我说你啊,知不知道”
“食不言寝不语?”小男孩打断我的话说道。
“哎?你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
“因为我很聪明啊,我已经吃饱啦,妈妈,你看,一粒米都没有浪费哦。”小男孩把饭碗给女主人看过后就下了桌,走去了二楼,每天吃完中饭,他都要睡个午觉。
吃完饭之后,我跟师父两个人本也该走了,可是我越想越别扭,于是在经过了一番思考之后还是上了二楼,敲了敲他的房间门。
他看上去不到十岁,但是自己一个人住一间房间的。
“铁柱哥哥吗?请进。”他说。
“说话这么老成,跟大人一样。”我说。
推开门走进去,他坐在床上,略有点困意了,房间里的东西摆放的既简洁也简朴,让人看着很舒服,窗帘是层薄薄的白布,阳光隐隐从外面透进来。
“谢谢夸奖,我离大人还差得很远。”他说。
“别跟我装死,你到底是哪儿来的?为什么依附在别人家的孩子身上?!”我问道。
“我就是一个孩子啊,你看我不像吗?”
“你很像,装,继续装。”我点了点头说道。
他眨了眨眼睛,眼神变化了好几种温度,然后他笑着从床上下来,坐到了房间里唯一一张椅子上,一脸嚣张地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的眼睛没瞎,脑子也很灵活,这就是原因,我只是不太明白,那条米虫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说。
一个小男孩屡屡做出怪异的举动,先是莫名出现、莫名消失,然后又在我根本没有跟他解释过的情况下,知道了我和刀子的事情,甚至还对我心里在想什么都了如指掌,这是一个不到十岁孩子的智商?就算他是个百岁老人也不一定能说的这么准。
反正我不相信他是正常人,至于那条米虫,既然它会呆在二楼的楼梯口,想必是跟他比较亲密的。
“那条米虫的名字叫做米虫,是我的朋友,只是来找我玩儿的,我以前救过它,它前几天送了一本书给我,你想不想看看?”他说。
“不想,我没兴趣,我只想把你从这个男孩身上赶走,你现在自己选吧,是要我施法轰走你呢?还是你自己主动离开,顺便赔上一点精神损失费。”我说。
我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但是这家的主人确实对我们很不错,每天都帮我们把卫生打理干净,每一顿饭也烧的很用力,哪怕我们根本吃不了多少,还给我们讲了好多有关于这里的故事,现在我既然已经发现他们家唯一的孩子被附体了,而且似乎还附体挺久的了,又怎么能当做看不见呢?
不管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来附体的,我都会在走之前解决掉他,以报答他们对我的关照。
“铁柱哥哥,我是一只成精的黄鼠狼,但是我很善良的,你不要赶我走行不行啊?”他说这求情的话,但是看起来根本没有一点诚意,好像开玩笑一样。
“不行!你这样一直呆在他身上,他会被你耗尽元阳而夭折的。”我说。
“而且我自己也会受到惩罚,更会被加上很多罪名,来世连黄鼠狼都做不成。”他又一次抢在我面前说道。
“你说的就是我想要说的,知道还不快走?”
“嘿嘿,这本来就是你的台词,只是被我抢走了而已。”他笑了笑,把桌子上的一本书向我扔了过来。
我用手接住,那本书很薄,封面上一个字都没有,内页也没有署名,我觉得有点奇怪。
“看看吧,如果站累了,坐这儿来看,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一个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小孩子,刚才之所以承认,是故意逗你玩儿的呢,所以你偷摸着准备的那些法器也不会派上任何用场,现在我要睡觉了,不跟你瞎扯。”
他说完,躺上床铺睡觉了,呼吸声很轻,很均匀。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符纸和红绳、镇魂铃什么的,有点儿小失望,狐疑地翻开了那本书,头一句话就吓得我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