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亮了，老鼠，这个本来应该躲藏在黑暗里的男人也被初升的太阳渡了层光，但是这并没有让他显得更阳光，他身上环绕着的那种阴冷感觉像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就连阳光都融化不了。
“其实，我们之间的事情很复杂，你们还是不用知道了吧？”
“收人钱财，替人办事，昨天小小给了我十五块钱，这么大一笔钱，我可不敢浑水摸鱼，我是个外乡人，确实可以一走了之，但是我还是想遵循自己的原则，打破砂锅问到底。”师父说道，并且从口袋里拿出了三张五块钱。
“切。”老鼠脸上的半边肌肉抖了抖，“这钱不也是我给她的吗？你们要钱，我还有。”
老鼠排出了四张五块钱，“够多了吧？”
“就算小小只给我一分钱，我也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这也是因为”师父伸出三根手指，在井沿上扣了扣，声音很是轻微。
“哈哈哈！原来你们还在意昨天的事情，拜托！谁让你们那样跟着我的？再说了，杀了他本来就是计划之中的事情，正巧碰上了你们，那就送给你们咯，没想到你们又送回来了，佩服佩服”老鼠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好像在谈论着别人的事情一般悠闲自得。
“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别再跟我绕圈子了。”
“如果我不想呢？”
“那你可以走。”
“你……”老鼠的脸变得铁青，他的脸型有棱有角，冒着一层油光，油光下又是粗大的毛孔和点点麻子，眉毛从未修饰过，杂乱无章地飞舞，眉毛底下的那双眼睛里透出来的是杀意，干裂的嘴唇一直蠕动着，在阳光下，他脸上一点点的变化都被看的一清二楚，这反而让人更觉得恐怖。
再想一想小小那张怪异而精致的脸，皮肤嫩得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光滑，身材娇小匀称，稍微打扮打扮，就显得十分青春靓丽，我真是有点儿好奇，小小和老鼠究竟是怎么爱上对方的，他们两人之间实在是差距太大了。
“我说，如果你不想跟我们交谈，你可以走了。”
“我怎么走？你们这些下九流的道士，居然趁我不注意就对我使用这种符咒，把我的魂魄定在这里，真是卑鄙无耻。”老鼠恶狠狠地说道。
“这本来就是我们计划之中的事情，谁叫你正好碰到了我们？那就把你给锁住了咯。”师父说道。
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师父的食指上缠着一截黄色的绳子，一直延伸到井的旁边，末端打着一个圆圈，这是一种可以圈住灵魂的小把戏。
如果他现在走了的话，也只能把他的肉体带走，变成一具行尸走肉，而灵魂还会继续留在这里，除非师父把圆圈给解开，这种法术必须要在水井旁才能使用。
因为水井是圆的，没有棱角，就像一个圆圈一样把灵魂圈住，叫他没有任何能出去的地方，要是他把交谈地点选在了其他地方，这个法术还不能发动呢。
“呵呵早知道还是要防着你们的好，你们这些道士，就是鬼心眼多，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我这个人不大喜欢说话而已，一说话，就觉得累。”老鼠笑了笑，眼里的杀意像是河面上的波纹一样，慢慢地平息下去。
什么叫我们鬼心眼多？明明就是你先坑我们的好吗？我白了他一眼。
据他说，那是他刚刚开始当保安的时候，小小来买茶叶，坐在门口的奶奶一问三不知，茶叶店的门面本来就是一个幌子而已，哪里会真的有人来这里买茶叶？那些茶叶自从摆上货架之后就没有人在正眼看过，来买茶叶，小小是第一人。
他干脆抓了一包茶叶直接送给了她，告诉她这是不要钱的，小小很高兴地抱着茶叶走了，第二天她放学的时候又碰到了老鼠，第三天也是，第四天，第五天老鼠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从小到大从来不对女孩子感兴趣，小小是第一人。
老鼠是孤儿，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真名叫做什么，生日是哪一天，大家没有欺负过他，但是也没有在意过他，他就像是摆上茶叶店的那些茶叶一样无人问津，会主动关心体贴他，会主动做一份饭菜给他，小小是第一人。
因为这么多的第一，老鼠和小小走到了一起，他们都是孤僻的人，偏偏有着火热的内心，他们蜷缩在小房间里，互相取暖。
可是有一天老鼠觉得不太对劲，小小的身上出现了一个黑印子，像是一个男人的手印，后来他又发现小小的精神变得很涣散，常常丢三落四的，睡梦里还会发出暧昧的叫声，好像在跟一个不存在的人做着夫妻间的事。
他找了乡下的一个神婆，才知道原来有一个山精在跟他争抢小小，他很愤怒，他叫小小远离那场梦，可是小小做不到，就是嘴上答应了，过了一段时间又会那样，有一天午夜，小小又开始不老实的翻来覆去，他怒从心头起，一刀捅死了她。
他只是想要发xie而已，没想过真的杀她，于是他连夜狂奔，找到了那个神婆，用很高的价钱买回了一只九命猫，把猫的命转移给了小小，小小醒来之后，他们还像往常一样好，只是小小不太明白，自己昨晚经常穿的那件睡衣怎么会忽然不见。
自从知道了这种方法可以弥补自己的错误之后，老鼠像是上了瘾一般，动不动就在她的身上捅上一刀，要是一刀还没死就多捅几刀，过后再把她救活，只有这样才能释放他的怒火。
偶尔她还是会对死之前的事情有一点点记忆，不过老鼠只要多补偿她一些，对她好些，她又会懵懵懂懂地忘记。
可是终于有一天，这件事情瞒不住了。
“老鼠，我是不是活不长了？我总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你是不是要杀了我？”小小神经兮兮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