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还有橘子吗?我们还想吃。”一个孩子对我笑道。
“叔叔,你的脸色怎么五颜六色的,跟彩虹一样。”另外一个孩子说道。
“叔叔生气了,你看他头顶在冒烟。”
“真的耶,爸爸生气起来的时候头顶也会冒烟,好像脑袋里有人在煮饭一样。”
“你们从哪里来的?离我床铺远一点!”这年头的小鬼真是让我忍无可忍!
“铁柱,你吓唬孩子干嘛?不就是半个橘子吗?”豆花店女儿听见我在大声说话,赶紧把我拉到一边,凑在我耳朵旁边说道:“他们是我两个姑姑的孩子,现在已经是孤儿了,而且也有点儿发烧,别跟他们多计较。”
孤儿我的心又软了,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们三个大男人在她家白吃白喝白睡了那么久,现在人家家里的孩子不过是我吃了半个橘子,我还能说什么好呢?只能把自己锁进厕所里,对着镜子不断的催眠道:“不生气,不生气,要冷静”
过了大半天之后,镜子里的那张脸面色平静,还显得有几分成熟起来了,不错不错。
我打开门,一把七星剑正对着我的眉间。
“妖孽,纳命来!休得祸害人间!”
看着他们两个人认真的眼神,我告诉自己,冷静冷静我X!完全冷静不下来,这可是我师父的七星剑,看我不打死这个小鬼!
“救命啊救命啊,姐姐救我!啊呀,老衲的剑!”
“铁柱!你都这么大了,跟两个孩子较真干嘛?快把人放下来。”豆花店女儿又走过来说道。
实在拿他们没办法,我只好把那件剑暂时借给他们玩儿,他们跟打了鸡血一样在面积不大的客厅里面穿来穿去,哪里有生病的样子。
“对了,我师父呢?”我问。
“你师父?走了啊,说是要跟草根一起去找找那个葫芦山上的神医。”
“他眼睛看不见了,怎么去的啊?”
“你才眼睛看不见了,你师父眼睛好好儿的,一点儿毛病没有啊,只是好像眼圈有点黑,有点浮肿吧,不过这也很正常啦,大家都很辛苦的不是?”
我点点头,回了房间收拾一些东西,看来加蓝是已经来过,又走了,顺便治好了师父的眼睛,平时看加蓝总是懒懒散散的,没想到在玉皇大帝面前,还挺有个神仙样子的,比起师父都要沉稳几分,不愧是三千多岁的人,而且她还这么勇敢地为我们说话,只是玉皇大帝死咬着不肯管。
我翻动着她买来的那份报纸,报纸上的数据让我触目惊心,回想起刚才在天听上面听到的那些话,我心里更担忧起来,原来这场瘟疫,并不是老天无眼,而是老天根本不想管。
离开她家,我带着几张符咒游走在街上,见到对人有恶意的孤魂野鬼,就及时阻拦下来,好言相劝,给他们多烧点纸钱,让他们早日得到解脱。
见到因为惊慌走丢魂魄的人,就帮他们把魂魄召唤回来,一天下来,也算是帮助了不少人,但是我总感觉阴暗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紧紧地盯着我,一刻也没有松懈,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我慢悠悠地走到了镇子的小公园那里,那里曾经是我在整个镇子上最熟悉的地方,售票处空落落的,那三根灯柱早已经不见了,小湖里的水没有人看管,落满了树叶,上面爬着几只小蚂蚁。
它们似乎很想从树叶上离开,可是它们周围到处都是水,哪里也去不了,我气凝指尖,将那片树叶带回了岸边,然后继续往前走。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走到这里来,也许只是想要怀念一下王大见和欧小立?他们两个人就是在这个公园的小森林处自相残杀而死的,那血腥的画面至今想起来还是那么清晰,他们只是孩子而已,却因为白虎出力的格局落的那样的下场。
终于走到了小森林的边缘,我记得临走之前,师父帮助豆花店的大姨破解了瘟疫,又回到这片森林里消解了这里的死气,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该发生的最终还是发生了。
我不免有些气馁,可是我很清楚,现在不是气馁的时候。
“铁柱”森林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叫我,像极了欧小立。
他的灵魂还没有走吗?我拖着剑往那里走去。
踩进小森林,脚下是一片烂泥浆,应该只有下雨天,泥土才会变得这么烂的吧?因为黑气的笼罩,这个镇子已经有足足一个月没有下过雨了,难不成是森林深处有水?
我抬起脚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鞋底,从鞋底上拉出一大撮的头发,长长的,黑黑的,我再摸了摸地上,地上的小草的缝隙里,全都是一丝丝一缕缕的头发,往下滴着水,而且这些头发遍地都是。
我的海脑里闪过第一次来小森林的画面,欧小立和王大见两人各伸出自己的右手同握一支笔,并且悬空。
不久,另外一只手也握住了笔,开始带着那支笔在纸上画着,那只手的主人苍白可怖,长长的头发下诡异的微笑着,她的头发在阴风吹动下,一下又一下地拂过两个男孩的脸,在他们的脸上打出一道道血痕。
我快步往前走了几步,这头发简直就像是从泥土里长出来的一样,到处泛滥。
“靠哪里来的那么多头发”我嘟囔着继续往前走。
因为我穿的是双布鞋,踩在泥土里久了,水渗进鞋子里,搞得脚很不舒服,我干脆把鞋子脱了下来,反正我脚上都是茧子,不怕磨。
不过真脱下了鞋子,光脚踩下去的那一刻我又后悔了,泥土里头发实在太多,踩在地上,总感觉像是踩在谁的头顶上似的,软软的,湿湿的,冰冰的,叫人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越往里走,周围的树木都好像活了一样,盯着我这个不速之客,阴气愈发浓重,欧小立的声音早就已经没了,人影更是没有半个,我都不懂自己走进来干嘛。
“沙拉”背后发出一阵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