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嘻”一团白色的东西开玩笑一般的在我们眼前晃动了一下,继而忽然消失。
整死王大见的人,原来是这个东西,我们一直都忽略了。
那天晚上,我们明明都看见“它”趴在王大见的脖子上,利用王大见的嗓音来说话,还影响了他的神智,但是随后师父用天蓬尺喝退了“她”,王大见的母亲也赶了过来,我们便以为“她”会被我们给吓退,可没想到,“她”居然趁着我们离开公园之后,直接撕碎了小女鬼的魂魄,伪装成了小女鬼,小女鬼的妹妹和弟弟都是没有什么道行的游魂野鬼而已,根本分辨不出来“她”的真实身份。
两次利用奇门遁甲来推演他们的状态,那颗白虎凶星一直都在,这就说明,早在请笔仙没有开始之前,“她”已经盯上了他们,只是第一次推演,他们的阳气还很旺盛,奇门遁甲中的“奇”克制住了白虎,而在请笔仙之后,阴盛阳衰,她的机会也就来了。
欧小立用一把水果刀捅穿了他的心脏,他比王大见更加狠毒,王大见要了他一条腿,他要王大见的一条命,当然,他始终比王大见瘦小,而且还是个残疾人,所以他也没能潇洒逃脱,王大见临死之前把心脏处的水果刀拔了出来,在他身上扎了不知多少刀,血流满了半片小森林,他们终究还是谁也没有让着谁,就连灵魂也不知去了哪里。
空气中传来死气,师父飞出几张附有正气的平安符来让它们散去,可是真的能抵消的干净吗?这森林里一片邪气,会不会在死气发散的第一刻就把它完全融入进去了?我不懂,师父也不说。
人群把小小的公园给围满了,警察维持秩序都十分困难,我们默默地退了出来,街头巷尾全都是在讨论这件事情的人,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已经有了很多版本,王大见的母亲哭的几乎昏死过去,可也无济于事。
最后告别之后,我们回了道观,一路上,很沉默,秋雨纷纷扬扬地洒下来,好像也在为他们哭泣着。
吴向海死了,魂归磔刑地狱,赵撑哥的灵魂也被狐妖带走了,王大见和欧小立的灵魂同样消失不见,那么剩下最后一个长工的后代陈登台又会怎么样呢?我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在这几个人之中,他的位置最远,在另外一个省城,我们之所以要回道观,也是为了要准备好足够的行李。
推开门,加蓝正坐在门槛上在剥着柚子,长发没盘,湿漉漉地搭在肩膀上,往下滴水,一身素衣单薄,手指下清香传来,抬头见了我们,一双清灵幽远的眼睛微微暗淡,抱着柚子回房里去了。
“我师弟已经开始闭关了么?”
“嗯。”
“多谢了。”
“不用。”
几句简单对话之间,她已经不见了身影,师父像往常一样坐在里间诵读经文,神情里有些萧条,读了没两句,他叫了我一声,“铁柱,拿条毛巾给你师妹。”
“加蓝仙气护体,哪里会受寒啊。”
“为师这还不懂吗?我是让你顺便讨几片柚子来吃。”
“师父说的是,我马上就去。”
加蓝向来大方,见我来讨,索性把大半个都给了,我从加蓝房间里出来,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看着她的房门发起了呆,我总感觉原本活泼的加蓝自从入了道观之后,一天比一天变得沉默寡言起来,至于原因,用脚趾头也想的出来。
师父对她和对我很不同,因为加蓝仙法胜过师父,师父也懒得教她什么东西,每次一见了她,就要回避,久而久之,两个人像是太阳和月亮一样,几乎没有同在的时候,或许我为了得知那些人的姓名硬把加蓝拉来,是种很不成熟的选择?
“你一直呆在这里做什么?”加蓝忽然打开了门。
我怎么忘记了,加蓝是个小仙,这扇门对她来说只是摆设而已。
“是不是想跟我说说你们的经历?进来吧,正好我也闲着无聊。”加蓝笑了笑。
我正满腹的心事,加蓝肯听我说,那是再好不过的,我进了加蓝的房间,这里既有花香也有柚子香,地面上布着不知名的阵法,一层浅蓝的光在上面浮动,边缘散发着金色荧光。
房间中间是一张木桌,两张椅子,我们就面对面坐着,加蓝的头发在光芒下一点点变得干燥,她听着我说话,时不时地发出笑声,惊呼声,叹息声。
师父就像我爷爷一样,是快木头,跟他说什么,他最多只会微微笑笑,然后点点头,点评上几句,加蓝就不一样了,跟她说话,我越说越起劲,等我说完,柚子也全都被我吃完了,心情也开朗了许多。
“你现在啊只是刚刚入门,所以凡事都觉得很新奇,久了之后就不会这样了,别看你师父现在老持沉稳,其实以前比你还胆小,他只是好面子,不肯告诉你而已,你讲了这么久也累了,换我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加蓝说道。
“好啊好啊,快说。”
师父的房间里整整齐齐摆着七千多本经书,只要我呆在这里,他就每日从早讲到晚,左一个“太上老君曰”,右一个“仙人葛翁曰”,曰来曰去都是天地大道,黄帝圣母,听久了甚是烦人,我早就想听点新奇的了。
“请笔仙,碟仙,都是从扶乩简化而来的,这你师父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扶乩是最为正统的一种,一般不占私事,只占公事,不占夜晚,只占白日,而且必须有会通灵的神婆在场,镇压邪气,请来的呢,一般也是有些道行,受过香火的,虽然还是像人一样会有爱恨嗔痴,但是比人的境界又要高出许多,所以在预测上十分灵验,扶乩用到的工具是一盘散沙,占完即消,不留痕迹,笔仙则不同,请的人不够诚心,纯粹是为了满足好奇心,请来的那位也是搞笑,连预测个彩票都出问题,真真是丢鬼脸,我要说的这个故事,发生在嘉庆年间,那时,清河县两年大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