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他们自己也觉得太无聊了,不够刺激,其中一个男孩突然询问自己以后的死法。
这个问题一问出口,气氛变得诡异起来,若我没记错的话,请笔仙的禁忌之一是不能问笔仙的隐私,尤其是问她是怎么死的,但是自己的死因,从理论上来说是可以问的,不过笔仙自己都是个游魂野鬼,哪里能回答得了只有地府工作人员才能回答出来的问题呢?
听到这个问题,小笔仙忽然悄无声息地笑了,她笑得格外开心,看着暗夜之下,公园里的几根柱子亮起了灯,她缓缓拼出了几个字,“买彩票”。
“买彩票?”
拼完这三个字之后,她就像陷入到一种循环之中,无论他们提什么问题,回答永远都是“买彩票”,就算不问问题,她的手也没有停下来,有关于“买彩票”这三个字的拼音都快要被她给圈烂了,随后又在1~10的数字之间来回画着圆圈,波浪线等等。
看着事情不受控制,他们也开始慌了,不断地念叨着“笔仙请走”,可是她还是不愿意走,他们没有看见,这个女鬼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一种癫狂的笑,他们越慌,她越开心,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风,越吹,女鬼的头发就越长,那两道血泪不停的滑落,滑落在笔上,纸上。
他们握着的那支笔和她的手像是产生了一种默契般,不断地把他们的阳气抽离,运送到女鬼体内,树林里不断地有身形明显的鬼魂汇聚在了他们的身边,跟女鬼一起享用着他们身上的阳气,其中有苍老模样的鬼魂,也有年轻人,身穿着各个时代的衣服,甚至有穿着绣花鞋的小脚女人。
这种场景让我不由得想起过新年时候我们围在桌子上吃饭吃的满嘴流油的样子,对于鬼魂来说,这两个人就等同于活人眼中的红烧肉、大猪蹄。
远处的路灯忽明忽暗,让这个森林里时而一片漆黑,时而洒落着昏暗的灯光,每一片树叶的影子都像是不怀好意的凶兆般摇摆着,丝丝寒意连我这个站在远处观望的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至今为止,我只能在阴气厚重的晚上隐约看见他们,不能像师父那样随时随地都能见着,师父说这是因为我的道行还不够,需要多修炼,等到修炼他的程度,就没有什么阻碍了,随时随刻都可以看见鬼魂,不过现在我很希望自己是个普通人,或者是个轻轻挥手就能把他们打出八百里外的小仙。
“师父他们这样真的没事吗?我看他们都快要急哭了。”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年轻人身上的阳气是最为旺盛的,如果他们不刻意做这种事情的话,根本就不会被吸食阳气,不过这个女鬼好像确实太过分了一些,不妙,还得我们出手帮助一下才行。”师父皱着眉头,拳头越捏越紧。
这两个人简直无聊的过分,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就算请,也该请些正规的神,就算请个不算神的神,也该问些有营养价值的问题啊,弄成现在这样只能用“活该”两个字来形容,不过,谁让我们是出家人呢?
我们两人撕了身上的隐身符,快步走了过去,师父拿出天蓬尺在某棵树木上猛地一敲,大喝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天蓬尺还没有落在他们身上,他们就已经瞬间消失,最为惊恐的就是那个执笔的女鬼,她见了我们,一下子松开了笔,像犯了错的孩子站在原地,全身抖若筛糠。
“还不走?!”师父再次喝到。
女鬼渐渐消失了踪迹,路灯恢复了平静的明亮,树叶不再晃动,空气里的温度都上升了好几度,不过我们的好心并没有换来什么,那两个男孩反而对我们生气的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
“你们这是在玩火,我跟我师父在帮你们。”
“帮我们?你看看,铅笔断了,笔仙生气了!你们简直是要把我们给害死,万一万一笔仙真的来找我们了,我们就叫她找你去!叫她把你们两个人带走。”
“傻逼!如果我们再不出来的话,你们早就被笔仙带走了。”我也不甘示弱地反击,会不会真的带走他们我不知道,反正气势上绝对不能输过他们。
“放屁,笔仙刚才说她喜欢我们的,要带走也是带走你这样的傻帽。”
“喜欢?那你怎么不跟她过去呀,人家还是个年轻”
师父把我往后拖了一步,说道:“王大见,欧小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情况,这片地方阴气极重,是死过人的,再加上现在是晚上,你们做这些仪式会对自己的身体有很大伤害,这是我开光过的符咒,如果你们真的害怕的话,只要把它放在枕头下或者是挂在脖子上,任何鬼魂都会避开你们。”
他们互相对视,稍稍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名字?”
也许是师父身上的气势震住了他们,他们将信将疑地跟我们从小森林中走了出来,听着师父说明了来意。
欧小立更直爽些,说道:“我好像听我爸提起过祖上的事情,我们也不是什么无神论者,可是你让我一下子去那么远的地方跟你们做什么拜祭,我怎么知道你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如果你觉得不放心也没问题,可以直接来我的道观里,我通过招魂的方式把杨氏先人的魂魄招来,现在张铁柱还没有死,那杨喜娃当然一心对付他,如果张铁柱死了,你们最终还是会被他寻上的。”师父说道。
“呵呵呵寻上就寻上,他要是真能手眼通天,我就把我这条命赔给他,老子就不信了,谁敢来惹我?”王大见忽然说道,声调时高时低,跟刚才请笔仙时似乎有了什么不同。
就在这时,我敏锐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死气从他的身上传来,他的背上,趴着一团白色的东西,那团东西正在掐着王大见的喉咙,嘴巴微微张开,原来正在说话的人不是王大见,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