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路沅看了看渐晚的天色,只想赶紧开溜。
“诶不是....你等等!”
顾以澈盯着面前这个别人当工具人还乐此不疲的铁憨憨,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极反笑着站起身来拽住他的后领,把人拎到身前,“你就这样出去问?能问出个球?”
“你不要看不起我好吧?我们打听消息的门道很多的!”贺路沅嫌弃的拍掉顾以澈的手,这才发现面前的少年比他多出半个头,气不忿的踮起脚,“我跟你讲,我可能知道很多连你都不知道的事。”
“呦嗬?”顾以澈狭长的凤眸微眯,心里升起兴味。“还有我不知道的?”
“当然。”贺路沅踮着脚,身体不太稳当,扯着顾以澈的袖子稳了稳身形,嘴上一顿自夸,“除了这里的..叫什么来着...娇渔阁...听说这是个大组织,消息什么的来得快...门主是谁我都不清楚....有机会我倒想去见识见识。”
“你很好奇?”顾以澈瞥了他一眼,嘴角是微不可察的弧度。“原来,消息来得快的人,也是有不知道的事啊。”
“你笑什么?”贺路沅察言观色的能力一绝,却只当顾以澈是在瞧不起他的志向,心思一转,拐弯抹角着探他的口风,“说得跟你认识一样。”
“对啊,我认识。”顾以澈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还很熟。”
“真的假的?”贺路沅眼睛一亮,“是不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顾以澈刚给自己灌了一口茶,这下可好,差点被贺路沅一句话噎死。
“咳...咳咳...”
“你哪里得出的结论??”
“听名字就很像!”贺路沅无辜的眨眨眼,“怎么,不是吗?”
“不是!”顾以澈白了他一眼,“人家不仅是个男子,还长得很帅!那叫一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帅气逼人,英俊潇洒,貌比潘安...”
“我才不信!谁家男子汉大丈夫会给自己的信息暗线取名娇渔?”贺路沅不服气的把头拐向一边,“听你瞎说。”
“那是因为...”顾以澈刚想说什么,忽然如梦初醒一样,陡然住了嘴。
好家伙,敢情这么大一圈,在套他话?
很好。
非常好。
“怎么不说了?”贺路沅发现不对劲,转过头,对上顾以澈意味不明的眼神。
应该....没被发现吧。
“我不想说,不行?”顾以澈呵呵一笑,“你厉害,那就自己找去。”
“...哦。”贺路沅焉了,那对桃花眼里满是失落。“我不就想看一眼嘛。”
“还想装乖?”顾以澈平生最看不得这种眼神,眼神躲闪了两下,“他们门主来无影去无踪的性子,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贺路沅揉了揉眉心,眼里含着淡淡的忧伤。“我懂了,别说了。”
“....”顾以澈抿唇,盯着他好久。
“反正苏幼鲤也不太巴望你能打听到万昭儿的消息。要不要...你澈哥哥带你去逛逛京城?”
贺路沅义正言辞的面色微微松动,嘴上仍然坚守着自己的想法,“不!我得完成任务。”
“京城最贵的酒楼,有最好听的曲儿,有色香味俱佳的糕点,有最甜的坚果冻干,还有最醇厚的酒。”顾以澈凤眸轻佻,一副风流成性的样子,“你说,不去是谁吃亏?”
“最贵的酒楼?”贺路沅终于绷不住了,一脸惊喜的看着顾以澈,“去去去,我愿意!!”
“你才说不去...就不能多坚持一会?”顾以澈没想到他口风转变得这么快,一下没能压住上扬的嘴角,“男子汉大丈夫,也没你这么能屈能伸的吧?”
“啧。谁跟钱过不去?”贺路沅看智障一样的眼神愈发清晰,“对了,最贵的酒楼,别是这吧?”
“不是。”顾以澈目光转向窗外,天色渐暗,远处的灯火因为庆云楼无法开业而明亮了不少。
似玉楼?
“你说似玉楼?那能有什么区别?”贺路沅眨巴眨巴眼看看窗外,又看看顾以澈,“不是也你的楼盘吗?”
“你怎么....?”顾以澈心下讶异,对上贺路沅狡黠明亮的眸子,竟不由得心口一滞。
这可是个秘密呢。
他忘了,贺路沅说过自己很会打听消息的。
“怎么了?很惊讶吗?”贺路沅笑着耸了耸肩,“还好啦。”
“不过,楼盘是我的,雇主不是我。”顾以澈兴致不错般笑了笑,“我和四皇子三七分。他七我三,偶尔帮他清理清理门户,找几个人管管账本。”
“喔。”贺路沅点点头,淡淡的应了句。
“也知道?”顾以澈凤眸微眯,饶有兴味的看着他。
“嗯...这不重要!”贺路沅轻轻一笑,“走呗走呗!我还得坑你一顿呢!虽然我...喝不了酒。”
“嘁,小爷我不缺钱。”顾以澈噗嗤一笑,边走着边伸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下次跟紧你澈哥,以后别人有的你都有。”
“真的假的!?”贺路沅揉了揉脑袋,眼里都是惊喜。“我可有好多东西要做呢!”
“真的。”顾以澈心情愉悦,伸了个懒腰。
“这可是你说的!”贺路沅眨巴眨巴眼,狗腿的跟在他身后,“呐呐呐,澈哥有钱!澈哥先请!”
“噗....傻不拉几。”顾以澈瞄了一眼贺路沅,心里居然也不排斥他的亲近。“好好说话。”
“哦。”贺路沅点点头,“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有钱,你最大。”
“嗯?”顾以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睫毛微微颤了颤,盯了贺路沅好久,才笑着吐出几个字。
“嗯...的确,我,最大。”
“啊?”贺路沅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以为他是在跟他掰扯年龄的问题,轻轻点头。“的确啊,你是比我大几个月。”
“是是是。”顾以澈差点没忍住,“还不快走吗?没位置了我可不管。”
“哦哦哦,来了!”
谁能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大男孩,此刻为了这一点点小小的承诺,就愿意环在顾以澈身周笑闹。
而顾以澈也必须承认,
这份被需要的幸福感,洋溢了他整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