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川一愣。
“我总觉得这之间有什么联系。”苏什筠拿着簪子细细观摩,良久之后才替霍燕红簪了回去。
“你的意思是.....情杀?”贺知川看向她,眉头深锁。“有什么别的依据?”
“暂时没有。”苏什筠耸耸肩,在这间阴暗的房间里竟然也笑得出来,“也算是一条思路嘛。”
“的确。”贺知川点点头,倒也没说什么。
苏什筠尴尬的在一旁站着。说实话,如果是推论或者联系线索,她还勉勉强强帮得上忙。但是如果是查看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哈哈哈哈那就算了吧——她自己这一天天身上莫名其妙的淤青都得是在沐浴的时候才能被自己发现,更何况别人身上的异常。
贺知川耳边安静下来。
贺宏章是刑部统管,时常会见到各类死状稀奇的犯人和受害者。其中有牵扯到皇家中争位夺嫡的,也有官官相护着私下做出的各种各样需要杀人灭口的案子,更有官员结党营私的最后落个暴毙斩头的下场的案子。
也因为这个原因,贺宏章经常得罪人。
记得贺知川还小的时候,贺宏章的对家为了威胁贺宏章,用尽各种花式手段把贺知川掳走做人质——当时还那么小,他就已经掌握了十几样逃生的技巧。
所以啊,为了预防万一,贺知川小时候便一直跟在贺宏章身边,看惯了犯人服毒自杀血溅当场的吓人样,早就把胆子练大了,也把心练细了。
至于苏什筠为什么胆子这么大......?
别问,问就是天生的。
苏什筠看着贺知川的背影,不自觉的开始发呆。
“鞋子上有香粉的痕迹。”贺知川蓦然出声,把苏什筠的魂给惊了回来。“霍燕红脸上没有脂粉痕迹。”
“啊...?你说什么?”苏什筠用力晃了晃脑袋,“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
“我说!她鞋上有!香!粉!的!痕!迹!”
贺知川揉揉眉心,咬牙切齿着强调。
敢情这案子她自己也不上心啊。
“哦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苏什筠终于算醒过神来,忙不迭的凑到霍燕红的鞋前,细细看了一眼。
果然有一点白色粉末附在鞋尖。
“这香粉不像是她的。”苏什筠轻轻的煽动了两下,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这香粉的味道虽然淡,但也是价格不菲。”
“价格不菲?难不成你知道这是哪家店铺的!?”贺知川不可置信的勾起唇角,“那这就好办多了!”
“打住!”苏什筠抬手往他面前一横,嫌弃地看着他,“你可别给我带高帽子了。这香气这么淡,我也不是专业的,就只闻到了一点桂花香气,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只是...通常来讲,女人用的胭脂香粉,气味越纯就越贵。这么一点香粉还能让我闻出点桂花香,说明这份香粉制作精良,所以我才说它贵。”
“那行吧。”贺知川叹了口气。
苏什筠盯着霍燕红的鞋子许久,思考着香粉的来源,修长的手指拨弄着手中的帕子。
半晌,她像是蓦然想起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苏什筠看向贺知川,想要调戏他的心蠢蠢欲动。
“这样的香粉,京中有点身家的都买得起。”苏什筠靠到贺知川耳边,“我是不太懂这些东西的。你在杭州那不是见得多吗?你知不知道?”
“你一个女人,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贺知川有点不习惯她凑他那么近,“你又憋什么坏呢?”
“没什么坏啊。”苏什筠装得一脸无辜,“你知道吗.....这京城之中,论精通脂粉门道的,庆云楼的小娘子说是第二,没人敢说是第一。”
“可能要请贺二公子牺牲色相了呢。”
苏什筠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慈祥的笑容。
庆云楼????
就是那个仗着皇子撑腰才得以办下去的青楼???
贺知川全身一僵,抬眼看她,“你在说屁。”
“啊哈?”苏什筠眨眨眼,尽量装得完美,只是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妹妹这是在提供方法——竹卿哥哥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呢?”
贺知川面色看起来没什么波澜。
只有他自己知道,莫名其妙被叫一声竹卿哥哥,现在自己整个人有多不自在。
“你正常点。”贺知川整理了一下呼吸,扭头,忽的对上苏什筠清明澄澈的眼睛。
两人皆是一愣。
良久。
“牺牲色相,是不可能的。”贺知川喉结微动,眼神不自然的转移到霍燕红身上。“要去你自己去。”
“...哦。”苏什筠如梦初醒,悻悻一笑。
这男的眼睛也太好看了吧!
水润润的。
“先走吧,阿沅应该在等我们。”苏什筠站起身来。
“好。”贺知川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