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吃了周杨的秘药,使得文珺段时间内无法动弹,但这也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来静养疗伤。眼看着身上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让周杨吃点苦头了,只是,周杨外出了还没回来。
……
周杨今天也是难得啊,一路啃着张记的卤鸡翅回到了小屋,一推门,文珺就躺在床上,眼神还是那般凌厉,像是要把周杨活剐了一样。周杨走到近前,从纸袋里拿出一只干净的酱鸡腿,递给了文珺。
“以形补形,你腿伤了,自然就要多吃点儿腿了。”
文珺没有说话,也没有接下周杨递来的卤鸡腿,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被子,翻身跃起,从床上跳了起来,随即凌空挥出一拳,直逼周杨的面门而来。这拳风凌冽,似是有着开山劈石力道。
“不是吧,这伤都没好呢,你们玩刀弄枪的人,都这么暴力的么?”
“废话少说,今天我就要宰了你!”
说着话呢,周杨却明显感觉到文珺劈来的拳头更是凶猛了几分。无奈,他只是后退了两步,但不巧却被方桌下面的长条凳给绊到了。周杨来不及细想,立即举起了长条凳横亘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在拳风与长凳接触之时,只听见“嘭”的一声,这条长凳便被撕裂,只有破旧的碎木块,四处飞溅。
不是吧,这是要命啊!
周杨暗叹一声,嘴里说的却是:“这长凳五两银子,记得赔给我啊!”
“放心,钱少不了你的,但你得有命来拿!”
说着,文珺的脸色忽然冷下,又是以掌为刀,凌空劈下,掌风烈烈,便是几步之外的周杨,也能清楚的感觉到,这掌风比起之前的拳风只会更甚!
“还打啊!”
周杨却是苦笑一声,一记旋身,眼看着掌风斜斜地擦着自己的身体划过。周杨总算是避开了文珺的这一掌,并乘势躲到了文珺的身后。一击未成,文珺蓄势待发,但奈何,她转身之后却没有看见周杨,不过,更准确地说法是,周杨一直有意躲在文珺的后背,让其抓不着。
“有本事面对面的打一架!”
文珺急的满脸通红,却是大呼一声,气急之下,翻身跳起便是劈出了一掌,直击周杨的面门。说时迟那时快,周杨瞬步移开,避开了这一掌,同时手指一点,正巧点中文珺脊椎处与肩同高的那个地方,那里可是心俞穴的位置。
文珺受了伤,本就是气血瘀滞,先好不容易集聚了些力气撑着她过了几招,已是强弩之末了,周杨只要在她心经和肺经的经脉穴道上,随随便便动动手脚,文珺也就失去了战力。
果不其然,周杨这一指轻轻点过之后,登时,文珺就像是在瞬间被抽干了力气,落到地上,脚步却是一下没站稳踉踉跄跄的,周杨手疾眼快,顺势搂住文珺的腰肢,接着又是走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周杨又是耸了耸肩,将文珺抱上了床,盖好被子:“早跟你说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万一落下个什么病,我可不负责。”
对此,文珺也是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既然明攻不行,那就试试投毒,在休养了几天之后,文珺便感觉伤势又好了些,又一次可以下地走路了,于是,又开始了新一步的谋划。
这天,文珺趁着周杨离开,就出了门,去了南岸坊。这南岸坊可是胶州城内最混乱的地方,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在这里可以买得到任何被管制的东西,包括被官府控制的盐铁,以及毒药。从南岸坊出来,文珺又去张记买了周杨最爱吃的卤鸡翅回来。
再回到码头附近的那间小屋时,周杨还没回来。于是,文珺趁着这个空档,找来一只菜碟,将买来的卤鸡翅倒出来,同时,又是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从南岸坊买来的毒药。随着她的手轻微地抖动,这毒药逐渐浸入到卤鸡翅上。
见此,文珺不由得冷笑一声,死去吧,居然敢脱我衣服!
可就在这时,房门忽然打开,是周杨回来了。文珺吓得手一抖,纸张包着的毒药粉末,随着飘散出来,却有不少已经洒到了文珺的嘴里,吓得她是茫然无措,大呼:“水,水,水!”
见得嘴上沾染了白色粉末,急得乱跳的文珺,周杨却是笑出了声,她这般模样简直就是一只被逼急了的兔子。
紧接着,文珺就匆匆忙忙地冲出了屋子,跑向了不远处的水井。周杨却是站在门口,看了眼屋子里的那盘卤鸡翅,和满桌子的白色粉末,也就明白了。随后也就跟着出了屋子,来到了水井旁。
此刻,文珺却在奋力地摇动摇杆,将满满一桶水打了上来。水桶刚一落地,文珺也顾不得其他,整张脸就埋进了水里。
这时,周杨却慢悠悠地走到了文珺的身旁,悠悠地说了句:“你慌啥?只是泻药而已。”
“泻药?!”
文珺满脸都是水渍,一脸茫然地看着周杨。但紧接着,她便感觉到腹中一阵剧痛,随后便有股神秘而又汹涌澎湃的力量,直接扑向她的小腹,她也仅仅是靠本能在勉强抵挡。
“你给我等着!”
文珺撂下这句狠话,转身就跑向了不远处的茅房。
……
直到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文珺这才步履蹒跚地从茅房里出来,她的面色惨白,这几日休养出来的血色早已不见了踪影。
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屋子,文珺一屁股坐在床边。而这时,周杨却端着刚才那盘卤鸡翅来到文珺的面前:“该补补了!”见得这盘卤鸡翅,文珺就能联想到刚刚的种种,当即就感觉肚子里一阵翻涌,在干呕了两声过后,她的小腹又感觉到一阵剧痛……
“你……”
文珺气急,但又无可奈何,转身又冲出了房间,跑向了茅房……
虽说这南岸坊可以买到盐铁等被府衙管制的东西,但毒药也是绝不可能买到的。因为毒药的危害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不进行严格管控很容易出大事,所以大渝国对于毒药一事,从源头开始,到后续的调配,制作,贩卖都有着严格的把控,甚至层层关卡中,还都必须有太医院和锦衣卫的监督。就算有别有用心的人暗中弄了一些出来,但也绝不可能流落到南岸坊这样的地方。
所以,在南岸坊买到的毒药,绝大部分都是假的,是泻药而已。
听着周杨的解释,文珺的脸上却没有表情,她呆呆的扭过头看了眼周杨,却没有说话。这时的她,面色煞白,便是嘴唇上也毫无血色可言。这也难怪了,这已经是她第四次从茅房里出来了,她现在还有体力坐在这里听周杨闲聊,已经算是体质好的了。
见得此景,周杨想笑,但却忍住了。
许久,文珺这才问道:“我都这样对你了,你怎么都不赶我走?”
“腿长你自己身上,你想走,走就是了,我又拦不住。”周杨说道,“但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你在我这里住了有十来天了,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还打坏这么多物件,我还给你上药什么的,你还是先把这费用结一下吧,万一你哪天不辞而别,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文珺哼了一声,白了周杨一眼,颤颤巍巍地从头上取下一只银质发簪。这只发簪一头是尖的,另一头却有几片薄如蝉翼的银质叶子,叶子间还嵌了一颗上等的海东珠。
“这枚簪子是小时候我爹买给我的礼物,现在至少也值五百多两银子,想必也够抵掉那些钱了吧。”文珺说道。
“就喜欢跟你们这些爽快人做生意了。”周杨笑嘻嘻地将发簪收入怀中。
“这簪子你别弄坏了,等我回到京都,拿了钱,我会派人来赎它的。”
“随时恭候。”
“可这银子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你得送我出城!”说话间,文珺还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看来这次‘泻药’的事情,把她弄得挺虚弱的。
“现在这个时候,我哪有这本事啊!”周杨说道,“再说了,你身上还有伤呢!”
周杨却只能苦笑,现在全城戒严,进出城都需要府衙审批的路引,但听说,府衙对于路引的审批极为严格,若是以文珺一人,反倒是容易,可就偏偏周杨,他在府衙的户籍记录簿上的评价可没那么高,想出城,很难。
“这个我可不管,你收了我的钱,就要送我出城!”文珺可不管那么多,直接就把话撂这了。
周杨除了苦笑,也只剩下苦笑了,随后就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